王聚俊猝然离去,殷叔齐暴毙,阿姒小妲又拒绝王莽求欢,王莽心情郁结,月下独酌,花间自赏,真道是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王莽灌下一杯酒,酒水从脖子流下,“明月在天,你高高在上,不能和我把酒言欢。影子在地,你亦步亦趋,只是默默跟随,并不陪我排忧解难,你们既然不能和我开怀畅那就陪我到地老天荒啊,啊啊啊,你们都走了,你们都走了。”
世人只道王莽痴傻疯癫,其实他也有苦难言,也曾心高气傲,喜欢世间的美好,可岁月无情,人心无义。
王莽只觉得前有狼后有虎,除了相信大哥王聚俊,王莽已经别无选择,商伯夷惨死狼口,殷叔齐毙命井中,王莽在这清冷的夜里感觉到的只有无尽的孤独。
王莽抱着酒壶,“别人笑我疯癫,我笑世人奸险。世界之大,谁人保我周全,回了长安,得过且过,只盼大哥为我出气给我长脸,即便我身边无花无酒无美人,我也心甘情愿,哈哈哈,王氏,你们要给我跪下,求我,求我饶恕你们。”
说着面色有了几分狠厉,王莽又哭又笑,疯疯癫癫。黄朗在树下看得迷惑,黄鬃频频摇头,“真像只无家可归的狗啊。”
黄朗冷哼,“做好分内的事,其他的与我等无关。黄鬃,记得老大的嘱咐,他已经死了。”黄朗手指王莽,重重的握拳。
黄鬃点头,“我以后注意。”
三天后,王莽带着阿姒小妲、黄朗黄鬃回到家里,一家人重归团聚。当夜,王莽母亲渠氏、胞兄王永大嫂由氏一家对王莽嘘寒问暖,一家人侃侃闲话,觥筹交错,杯盘狼藉。
一年前,出门时,肤白貌美,仪表端庄,仆从成群,香风十里。
一年后,归来间,面黄肌瘦,干练沉稳,三人相吊,冤魂恨恨。
第二日,王莽借口静修读书习武,草草收拾了东西,便搬到长安临近的小镇子居住去了,在临街找了宅院,高挂外人勿扰的牌子,给自己小院子取名希贤斋,取希求贤才见贤思齐之意,美其名曰,修身养性,刻苦读书。
自此王莽深居简出,后来竟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在房中钻研儒学,黄朗从女闾找了一个媚骨风骚的女人狐氏陪着王莽,而阿姒小妲则另辟一室居住。
起先莽母渠氏还出城探望王莽,王莽按王聚俊要求,冷漠应承,王莽心情好,便是一句“过几天,我去探望你,别耽误我读书。”不耐烦起来便恶语相向,时间久了,也没人看望了,莽母对此很是无奈。
王聚俊隔几天便来一回,带些美味小吃,送些精巧玩具,陪着王莽聊天,聊得都是王莽小时候的事情,王聚俊问的非常详细,王莽想起什么就回答什么。
刚开始,院外还能听到王莽的读书声和练武声。后来书声武声渐少,狐氏嗯嗯哈哈的床第声反倒多了,有时候房内很安静,也不知道王莽去哪了。
南阳本自物产丰盈,名贵宝物众多。有歌赞曰:玉雕丰润温和,怀之犹少女萦心;丝绸腻滑轻盈,衣之宛若太空游;烙画飘逸灵动,黄石砚千姿多娇;地毯触之温如火炉,嫩而弹人,色若秋阳冬月,艳如春花夏蝶。辛夷栀子山茱萸皆为天界仙草,去火泄湿,延年益寿。
近年交通繁华,南阳的物产流向大汉各个郡县,同时各地的特产也都汇聚到南阳,舂陵得此优势便利,商贸发达。
舂陵分作东西两部,东城住的都是达官显贵,西城则是巨商富贾。
舂陵西城有西市,四四方方,高墙环绕,三面设有大门,西市中央核心地带矗立着一座五脊重檐木楼,名曰西市楼,是专门管理西市的场所。上任市令是刘氏宗亲舂陵考侯刘仁,刘仁与刘钦的父亲巨鹿都尉刘回都是舂陵节侯刘买的孙子。
如今刘仁过世,市令的工作便由儿子舂陵候刘敞管理,按辈分,刘演得管刘敞叫声伯父,有刘敞照拂,无人敢招惹刘演。
光阴如梭,刘演刘仲和小伙伴们开的酒铺经营了大半年,而今规模扩大了不少。舂陵西市,市井繁华,虽然与长安的九市、洛阳南市和马市相差甚远,可在舂陵一带,是最繁华的市井了。
西市楼开着四个门,分别对着一条大道,向四方延伸,将西市划分成一个“田”字,田字角上整整齐齐地排布着各种列肆,列肆之间以小隧相连。
东北方四排列肆,以吃为主,饭铺、酒肆、菜市、肉铺林立,又有店铺经营粮食、果品、小吃。
西北方四排列肆,则是客栈、货栈、馆驿。
这北方八个列肆最吸引人的便是瓦舍,因“来时如瓦合,去时如瓦解”而得名。瓦舍间酒楼、茶馆、商铺林立,女闾兴盛,优伶如云,此间歌舞通宵达旦,日日夜夜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尽显人间繁华。
东南方四排列肆,以穿为主,衣帽鞋袜、胭脂水粉、首饰之属。
西南方四排列肆,以用为主,日用百货、农具、工具、兵器,琳琅满目。
这南方八个列肆间藏着众多的仓库和旅店,各种胡商开设的小店更是吸引顾客,盖因四方珍奇,皆汇集于此。新奇的珠宝、药材、香料当街贩卖,多彩的服饰充斥其间,更添光彩。
这西市的大街小隧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