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着胃部走了几步,疼得实在走不动了,只好先在路边蹲一下缓缓。
路过的人们对她投来好奇而又关心的视线。
云和低头,摸出手机,打开滴滴。
前方驶过来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她旁边。
输着目的地,胃里一股脑的拧了起来,疼得她倒吸一口气,想吐又吐不出来——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紧紧按着肚子,拧过那一阵后,松了一些。前方开过来一辆打着灯的的士,她快速站起来。
她忘记她蹲得有点久了。刚站起来腿就是麻的,肚子还在隐隐作痛,脚踩下去软绵绵地,根本支撑不住她全身的力量。
跌下去的坠落感明显,云和眼泪一瞬间就出来了。
不是疼的,就是委屈。生活已经不如意了,身体还不争气。
日子怎么就越过越一地鸡毛了呢?
最终没跌坐在地上,而是撞到了停在她旁边的轿车上。手里的衣服和肩膀上的包齐齐掉在地上。
云和撑着车身抿了一下唇,随着视线清晰,整个人僵住。
豪……车?还是宾利?!
眼泪一瞬间收了起来,她忙站直身子,冲着车窗鞠躬,深深一鞠躬。
抬头的刹那,副驾驶车窗缓缓降下,一张雌雄莫辨,精致白皙的面容露了出来。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细边眼镜,镜片后狭长的眉眼扫向她,云和背脊瞬间一凉。
那丝凉意直窜上头皮,冻得她大脑发晕。
是他……是裴边屹。
她退了两步,脚底刺麻,却也强烈刺激着她的神经。
淮城还是太小了,这就碰上了。
还是如此狼狈的情况下。她捏了捏手指,避开他的视线,看一眼车身,没撞坏什么。
她道了声歉,提起掉在地上包和衣服,拍了拍背上。
一转身便看见宾利车门打开。黑色的皮鞋踩了出来,西装长裤包裹着的长腿置地,而后颀长的身影从车内下来。
她想起刚回来时的感触——人也大不相同了。
他长大了,成熟了,越发耀眼了。
云和收回视线,等待他的谈判,是要赔钱,还是……
车门关上。他穿着高定白色衬衫转身,视线放在她身上,上上下下扫了一圈。
云和被他看得不自在,又想起今夜的自己。
因赶着去医院替换护工照顾母亲,所以她下午睡醒之后洗了把清水脸,连头发的都懒得梳了,随便扒拉一把就出门……
她知道,终有一天,她会在这小小的淮城再见到他。所以从踏上淮城的那一刻,但凡出门,她都会抹个隔离或涂个口红……
起码,不要被看见,她那么的狼狈。
可偏偏,命运就爱开玩笑。
梳妆打扮时不遇,精神气好时不遇,偏在她灰头黄脸出门,胃疼到差点在路边打滚时,再遇到他。
一如多年前,她第一次遇见他。
也是在这槐花巷的路口,也是如此的狼狈。
时隔多年,再见面时谁都没说话。
空气里静得,连老树枝头的哗啦声都听得见。
她抿了下唇,朝他再次道了声歉。
道歉声打破了寂静。
裴边屹目光阴沉地盯着她,唇边却泛起浅浅的梨涡,笑意吟吟地,柔声说:“好久不见啊,”顿了顿,声音更轻,像羽毛飘散在风里,“姐姐。”
云和内心一颤,倏地抬眼,对上他镜片后的眼眸,像是对上一双金棕的竖瞳。
那种,毒蛇在捕捉猎物时,高高昂起头颅下的阴鸷和兴奋……
她怔怔地后退两步,随即转身往外走,一手紧紧按着胃部,嘴里发苦。
老树哗啦啦啦作响,叶子挡住了路灯,她踏进了阴暗里。
手越按越紧,冷汗一层层滑落。她用很强很强的毅力阻止了往下蹲。
脚底软绵绵的,越走越无力,云和闭了闭眼,疼到脑海里一片漆黑,视线模糊。
后背突然一紧,有人使了大劲抱住她。后背贴上温热硬实的身体,有力的胳膊强硬地穿过她的腰,按在她手上往后拖。
她一瞬间想要大叫,声音都已经突破喉咙了。骤然闻到熟悉的香味——那么多年了,他还是这个清爽凛冽的淡香。
瞬间就钻入她的鼻腔,顺着空气进入到肺里。
短促的尖叫冒出了一点点又被她吞下,云和嘴唇有些发抖。
脚站不稳了,软趴趴往下滑,被背后的男人托住,稳稳撑了起来。
灼热的呼吸从后脖颈转移到她耳后,一层层温热随着一呼一吸,皆数喷在她耳廓上。
潮湿的,热烈的,疼痛的,过往的……
今夕是何夕?
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姐姐。”背后的声音清清冷冷,尾音却带着锋利的钩子。
“疼吗?”
“很疼吧,都出汗了。”他潮湿的嘴唇触到她耳垂,“可是我更疼,我疼了六年了。”
“对不起……”她有些哆嗦。
“每次疼我都在想,我要把让我疼的那个人抽筋拔骨,让她也尝一尝,这疼到剜心的滋味儿……”
她已经再没力,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