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
只有罗小毅知道，这个傻子，永远不会像自己这样，偶尔撒谎，偶尔滑头，只为活得轻松，任性。
明远只会活得干净，真实。
他选择坦白，绝不是为了出卖罗小毅，而是真心实意地把罗小毅当朋友，他宁愿自己委屈，也不希望朋友为难。
见大家沉默，明远便发自内心地说：“哥，你今天为我做得够多的了，但有些事情，躲也没用，必须我自己去解决。”
接着他转向两个女生：“陶姐，我虽然没学过摄影，但一直喜欢拍照，只是没用过你家这台相机，如果拍得不好，改天我重新帮你拍。许姐，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也许我穿成一身大红你就认出来了。”
他的告别辞有点儿太正式了，罗小毅隐隐感觉到，明远是预估自己可能无法再跟他们出来玩了。
陶敏丽和许安安哪里听得出其中的心酸，她们俩说不清是该吃惊还是谅解。面对明远这样的孩子，谁会真心苛责呢？
夏夜暖暖的，路灯透过树叶，洒落地面一片斑驳。
罗小毅与明远肩并肩走着，都没说话。
这是1993年的夜晚，两个大男孩跟其他年轻人并无二致，都在为明天担忧，却又希望明天可以早点到来。
末班电车远远的，像个发光的玩具盒子，拖着两只天线慢悠悠驶来。
明远眼睛亮亮的，他说：“哥，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跟我说的话吗？”
罗小毅早就已经忘记了。
明远见他摇头，便说：“你说，你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你问我信吗？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我信！”
他看着罗小毅的眼睛：“因为在这个世界，没人会在乎我。”
电车嘎吱嘎吱停在他们身边，车门打开了，里面的光线冷冷的，像承载了太多孤独的灵魂。
罗小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见明远登上车，坐到窗前，才急切地说：“如果……，你知道哪里可以找到我们，对吧？”
明远用力点点头。
电车摇晃着身子慢慢走远，在下一个路口转弯，消失不见了。
罗小毅的脑中却还在回荡明远的话：
我信！
明远何尝不是在给他信心？
什么才是朋友？又该如何对待朋友？在这个夜晚，明远给他上了深刻的一课。
是时候跟她们坦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