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陆彦他们来了一处院子,把人关到了一处暗房里。
邵安志被丢到地上,身上的伤让他的神智格外清醒。
“陆大人,我承认我对你娘是有些非分之想,但是我真的没有想过害她。”
邵安志这么说,看来是没有打算承认陆彦之前的指控了。
陆彦也不生气。
他了解邵安志这个人,为人狡猾,心智坚定,又对纪家忠心耿耿,是个难啃的骨头。
如果换做别人来,可能真的拿不下他。
陆彦对他会狡辩既不惊讶,也不生气,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看着邵安志说:“我知道,以你和纪如渊的谨慎,会做这个事情,就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邵安志感觉很怪异,自己明明第一次和陆彦正面相遇,为什么有一种被他看穿了的感觉?
这让他难得有些心慌,有种事情会超出自己掌控的感觉。
“陆大人,我也没有想过会伤到你母亲,我愿意对此作出赔偿,求您高抬贵手,绕了我这一次吧?”邵安志哀求道。
“邵安志。”陆彦淡淡的语气打断邵安志的话。
他明明没有生气,语气甚至有些淡漠,但是他却觉得心头一紧。
“永安巷,槐花香,齐娇娘,哄娃
忙。”
邵安志所有的淡然在听到陆彦这句话的时候分崩离析,看着陆彦的目光变得锐利,不过一瞬间就恢复成市井小人模样。
“陆大人喜欢听小调吗?”
“我没有孩子,对这种小调自然是没有什么感觉。我是觉得,你肯定会喜欢。”陆彦说。
“我不懂陆大人在说什么。”邵安志还想装傻。
“听说你儿子长得白白胖胖的,很是可爱。可如果少个手掌少个胳膊,或者缺一条腿,想必就没这么可爱了。”
邵安志闭了闭眼睛,此时此刻他真的确定,陆彦不仅了解自己,还知道自己一直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的儿子是他唯一的软肋,为了不让别人知道自己有软肋,他一直把这个事情隐瞒的很好。
除了他身边的一个小厮,府里其他人都不知道他有一个儿子。
就是权势滔天的纪家,一样也不知道。他怕纪家知道了,自己的儿子以后可能就身不由己了。
所以,他瞒着所有的人。
可是,陆彦一个到京城不到一年的人是如何知道的?
他不仅知道宝儿的存在,还知道自己很在意这个儿子。
他不复刚才的淡然,有些颓然地问:“陆大人想让我指证纪首
辅?你觉得会有用吗?纪首辅办事,从来不会留下任何把柄。而且我人微言轻,就算我愿意指证他,也没有什么用,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这一点,我想以陆大人的聪明,应该明白才是。”
“这点我当然明白,所以我想问的根本不是纪家让你们对我娘做什么。”陆彦应道。
“那你想问什么?”
“六年前,纪首辅的大儿子纪黎被任命为钦差,随当时工部侍郎一起,主持长河堤坝修建。五十万两白银的工程款,被贪墨了三十多万。”
“当时禹州的州级官员都参与了分账,时任同知的张治中记录了他们分账的人数和具体银两。一年后,张治中意外身亡,账册不翼而飞。”
“张家的儿子陆续被害,就是嫁出去的女儿也未能辛免。每次出事,他们的家都会被翻个底朝天,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找的应该就是丢失的那本账册吧?”
邵安志听到陆彦缓缓描述的话,心里涌起巨大的恐慌。
这个事情除了当事人,别人根本就不知道,陆彦是从哪里得知的?
而他跟自己讲这个事情……
“那本账册现在就在你的手里,我的要求也不多,你把账册给我,我不动你儿
子。”
“我不知道你说的账册是什么。”邵安志说道。
“你不知道没关系,你儿子的手应该能让你想起来,你手里是不是有这么一本账册。”陆彦缓缓说道,“你想要左手,还是右手?”
邵安志沉默。
“看来你是不想选了。既然如此,那就双手一起吧。”陆彦说道,“宋河。”
“属下这就去。”
宋河在门外应了一声,哒哒走了。
邵安志看着陆彦,眼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平静。可是他也没说话,脑子里还在天人交战。
那个账册一旦拿出来,纪黎一个贪污受贿的罪名是跑不了了,其他几个官员也会被揪出来。
可若是不拿出来,自己的儿子就要保不住了。
他到底该怎么办?
陆彦也不催促他,只是坐在椅子上一直看着他。可就是这种无声的打量,让他无法静下心来思考。
过了两刻钟,一个孩子和一个女人被带到了这个院子里来。孩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天真地打量着院子里的人,被人瞪了一眼
邵安志被宋江拎到窗户边,看到院子里的男孩,还有他身后护着他的女子,瞬间泪流满面。
他想喊他们快跑,却发现自己根本出不
了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在陌生的地方害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