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予微挥手而动,很快写满了一张纸,所选之药都以温补为主,加以消炎去於。
“衍王妃可是写好了?呈给哀家看看。”
太后在上,她方一停笔便出声。
四下无人,只能她亲自上前。
太后看着药方,都说久病成医,这药方里与太医院所开的并无太大差异,“这几味药,是作何而用?”
“回太后的话,这些药是消炎去於的。”她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回的话亦是板板正正,挑不出错处。
然就是一句‘消炎去於’,太后却忽然震怒,“大胆!”
太后忽然高声倒是没将叶予微给吓到,反倒抬头一脸无辜的望向太后,“太后娘娘此话如何说起,臣妾奉昭前来看诊,有何差错?”
太后忽然抬臂,翘着纤长护甲的手直指叶予微,双眼瞪的滚圆,“你!”
叶予微正视着她,丝毫不惧的看回去。
过了半晌,太后忽然大笑:“哈哈哈哈哈!不错!”
这太后究竟想做什么?
叶予微敛下眼中的探究和怀疑,“臣妾愚钝,还请太后娘娘明言。”
“不,你聪明的很,不仅聪明还很大胆!”
太后将药方递还给她,“宫里的太医不可能看不出哀家身体有亏,但用药过于小心谨慎,一直迟迟未见起色。”
“如今见你药房,才知道他们不是小心谨慎,而是不敢用药!”
“你看出来了,哀家有妇科之症。”
叶予微拱手,微不可见的后退两步,“是,太后娘娘身有炎症,多年累积,这才导致淤积更甚,气血双亏也难以弥补。”
“太后娘娘,看诊最重要的便是病患对大夫的信任,您若是愿意说实话再好不过,臣妾更能对症下药;太后若是不愿,臣妾也能治,只是这中间所花费的时间就不好说了。”
太后嗤笑一声,留在叶予微身上的视线缓缓移开,看向远处的宫门。
“无妨,此处只有你我二人,说与你又何妨?普天之下,知晓哀家当初之事的人,也都在不存于世上了。”
言下之意是,若今日和乾宫内太后对她所说之话被流传出去,只有她一人有最大的嫌疑。
而若至那时,太后不会放过她。
这是威胁,亦是太后的诚意。
叶予微有些不好的预感,但太后已经开始陷入回忆——
“先皇还在位时,哀家还是皇后。”
“当年宫里最受宠的不是哀家,也不是衍王之母肃妃,而是宠冠后宫多年的皇贵妃,比之如今的贵妃,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年,若不是楚家世代为后的传统,先皇大有要废后另立新后的念头!”
“哀家早在先皇还是太子时便嫁作正妃,如何能在后位时被废黜?百官为哀家相辩,但仍挡不住先皇的一颗心,可偏偏在那时,哀家怀孕了,因为那个孩子,先皇才没有立即下令废后。”
“可也正是因为那一个孩子,阻碍了皇贵妃升后的美梦,她便处处动手,将哀家的孩儿害死于腹中!那是哀家的第二个孩子,还没出生便化作了一摊血水……”
叶予微明显的感觉到太后在谈及那个孩子时,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恨意。
而据她所了解,太后除了在身为先皇正妃时诞下的陆辰,也就是当今圣上之外,还有一幼女,名唤陆婕,作为宫里唯一的小公主,受尽万般宠爱。
可唯有一点,这公主是个天生兔唇,相貌丑陋又身体娇弱,无法习武。
因此空有皇室的尊贵身份和太后与皇上的无尽宠爱,终究也只能做个娇娇小公主,若是没了太后与皇上,她的命运只会比一般人更糟。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翻然涌起的无尽怨恨,接着道:“这只是第一个,自此以后哀家对身边之人,所用之物都万分小心,也因为此次小产,先皇自觉对哀家有愧,与皇贵妃之间的来往没了往日的频繁。”
“也是在此事之后一年,哀家又怀孕了。本就因为哀家而让先皇与她疏离的皇贵妃无法接受,她一生难以生育,却见着哀家怀了一个又一个,眼红不成又想要毒害哀家和哀家的孩儿!”
“可是有了先前一事,无论如何这一次哀家都会守护好自己的孩子,可偏生那皇贵妃几次三番暗害不成,还迷惑了先皇,让先皇认为是哀家自己虚妄揣度,受了刺激自己生事想要引起先皇的关注。”
“我无法啊,衍王妃,同为女人你应该明白,身为一个母亲没有什么比腹中的孩子更重要的!所以我成了哀家,生下陆婕,却还是因为怀胎时屡遭暗害,才让哀家的婕儿生来无法完全,你可知哀家当时有多恨有多怨!”
所以她成了哀家……
叶予微听着听着,亦是心头颤动。
后宫之中的争斗亦是拿命相搏,可怜可叹的是那个未来得及看一看这个世界的孩子。
“臣妾理解,还请天后娘娘不要太过忧思。”
太后被她一言打断,微不可见的睨她一眼聊表不满,收了话头。
佯装惋惜的重重叹了口气道:“唉,你还是不懂,不懂后宫生存的残酷与狠辣。”
“哀家既与你说了如此多,相信以衍王妃这样的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