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在场所有人都目光都汇聚到了姣绒身上。姣绒的眉眼本来就长得很有攻击性,眼下更是透出了锐利的锋芒,让人忍不住都去打量起了那顶帽子。
“狗毛?”亦竹在后面站着,也跟着蹙起了眉,极小声地对旁边的白兰说道:“我们满人最忌讳的便是吃狗肉和穿戴狗的毛皮所制的衣物,马贵人怎可送这样的礼物给小主?”
悠贵人盯着姣绒看了几眼,见姣绒的眸光十分坚定,便皱起眉看向了马贵人,声音冷冷:“姐姐这是何意?”
马贵人轻笑了一声,被姣绒一眼戳穿也丝毫没有心虚,反倒回咬了姣绒一口:“妹妹也太容易轻信你这个婢女了点,她说是狗毛妹妹便就信了?咱们大伙分不清,这内务府的绣女们难道还分不清貂毛和狗毛吗?竟敢这样公然诬蔑皇上的嫔妃,妹妹这婢女未免也太大胆了吧?”
许是马贵人的声音有些尖锐,皇上放下酒杯,注意到了她们这边的状况。皇上给梁九功使了个眼色,梁九功会了意,慢步走向了托着那顶棉帽的元胜公公。
“马贵人是汉人,分不清这些也是正常的,我满人最忌讳穿戴狗毛皮衣物,妹妹相信姣绒不会无缘无故说谎,这礼物妹妹收不得。”悠贵人的立场也很坚定,经过数月的相处,她现在已经十分信任和依赖姣绒了。
“呦,妹妹这意思便是说我故意将狗毛棉帽送与你了?虽说我不是满人,可这满人的禁忌我也是懂的,怎么会送妹妹这样不吉利的东西?妹妹也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马贵人如今的肚子已经很大了,靠在椅背上扶着腹部,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梁九功此刻已经观察完棉帽回到了皇上身边,他低下头,声音极淡地说道:“皇上,奴才是汉人,也没做过针线活儿,分不清那是貂毛还是狗毛。”
皇上看了马贵人几眼,目光移到了姣绒身上,眉角轻蹙,吩咐道:“传内务府的人来。”
“妹妹是满人,要尊重民族的习俗,所以更谨慎些罢了,如若这真是普通貂毛,妹妹自会给姐姐道歉。”悠贵人虽然语气很清冷,但还是给自己留了些余地,毕竟马贵人手段颇多,谁也想不到她还有什么心眼留在后面。
“如若验证出这是貂毛,那妹妹的婢女在这样的家宴上,当着太皇太后、太后和皇上的面公然诋毁我,我可是得要个交代的。”马贵人勾着眉角看向姣绒,眼神中充满了攻击性。
姣绒扭过头,主动迎上了马贵人的视线,没有丝毫胆怯。她盯着马贵人的眼睛,却对悠贵人说道:“小主,奴婢很确定,这顶帽子就是由狗毛制成。”
悠贵人看了姣绒一眼,不禁微微叹了口气。她当然相信姣绒的能力,她只是担心马贵人又使了些阴招,姣绒这样直面应对,怕是会栽跟头。
没过多久,内务府的人就到了。总管王师程的身后跟着一群内务府的太监,他的身旁还有一个穿着熟褐色袍子的老嬷嬷。王师程躬身给皇上行了礼后,说明道:“皇上,奴才技艺不精,无法准确分辨动物的毛发,这位是内务府的钱嬷嬷,管理内务府平日里的那些绣活儿,就让她给小主们瞧瞧吧。”
皇上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嗯”了一声。家宴上出现这种事,他也有些扫兴,往后靠了靠,静静地看着眼前这群人折腾。
钱嬷嬷的手持于腹前,缓缓走到了元胜公公身旁。她先是仔细打量了这棉帽一番,随即伸手摩挲了下毛上的黑棕色兽毛,最终走到了大殿的中央,躬身细语道:“皇上,这棉帽是由紫貂的皮毛所制。”
闻声,全场的嫔妃都跟着惊住了,纷纷看向姣绒,不明白这样一个普通的婢女,为什么会这样想不开地去公然指责马贵人。今日章秋洁也跟着昭贵妃一同到了家宴中,她站在很靠后的位置,此刻也站出来了点,看向对面的姣绒轻蹙起了眉角。
皇上的双手交叉在一起,听到钱嬷嬷的话神色凝重了几分,他看向姣绒,微微抿了抿唇:“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奴婢没有说谎,这就是狗的皮毛。”姣绒套某看向皇上,脸色坚韧,带着叛逆与不屈,“奴婢少时与家父外出狩猎,曾误猎一只野犬,带回家中想将其皮毛做成冬衣,却被祖父责骂了一通。奴婢也是从那时起才知晓,满人任用狗的皮毛制衣是大忌,因此奴婢此后对犬毛的分辨一直很清晰,绝不会误认。”
姣绒说的这些话让在场的人都觉得有些动容,可马贵人却依旧嗤之以鼻,她故作冤屈地对皇上娇嗔道:“皇上,向满人送予犬毛衣物是贬低与侮辱之意,臣妾本是一片好心,却被这贱婢这般糟践,还在家宴上让臣妾当众受到他人的指指点点,皇上一定要给臣妾做主啊!”
皇上的眉心皱着,显然也很难做打算,姣绒没必要无缘无故地去诬陷马贵人,更何况她说的话都清脆有力,实在不像谎话。可这马贵人,也没理由无故去栽赃一个宫女,而且现在内务府的嬷嬷已经给出了证明,他又不能毫无证据地去说这些嬷嬷被收买了。
太皇太后在一旁看向皇上,似乎注意到了他神情上的不对劲,可也并没有说什么。太皇太后的身后站着一个年岁很高的老嬷嬷,那是与太皇太后一同从蒙古来的陪嫁丫鬟,名叫苏麻喇姑。她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