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眼里的光都熄灭了。
毫不夸张的说,真的是熄灭了。
官家最终嘴唇动了动:“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张司九摇头。
到了这个程度,即便是勉强保住,接下来就得躺着继续保。但凡是打个喷嚏,都有可能流产,直到孩子重新稳定下来。而且还要服用大量药物——说真的,吃药越多,就可能对胎儿影响越大。
从优生优育的角度上来说,绝对是不建议的。
而且现在官家还年轻,以后还有很多机会,没有必要非在这里死磕。
官家扶着椅子扶手,一点点坐了下去,说是坐下去,其实不如说是失了支撑他的力气,根本站不住了。
那架式,让人看着都有点于心不忍。
张司九不想在这个时候说别的,但……她也有家人。
所以,她还是轻声开了口:“官家,我想求您,让我见元鼎一面。”
官家看了一眼张司九,摆摆手。
旁边的一个小内侍便过来,请张司九跟他去。
陈深严直到这个时候,才轻声宽慰了官家一句:“您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
官家却缓不过来:“都快满三个月了。如果早些发现……”
陈深严就没话了。
这位御侍估计也是不确定,所以一直没上报,结果没想到却冲撞了郭皇后,然后被郭皇后命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一下跌倒在地,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张司九如愿见到了杨元鼎。
根据内侍说,在她来之前,官家就已经是吩咐过了,让他完事后带她去见见杨元鼎。
这一刻,张司九心情更复杂了——官家的确仁厚,这种时候还能想到这些细节。
杨元鼎见到了张司九,也有些意外:“司九你怎么来了?家里还好吗?”
杨元鼎也是被单独带出来的,这会儿也让很贴心给了他们两口子一间屋。
好让他们能说说话。
张司九几乎忍不住地,一下子扑进了杨元鼎的怀里。
眼泪也是根本忍不住:“吓死我了,一觉醒来,就只剩我自己在家。”
杨元鼎还没见过张司九感情这么外露的样子,一时之间都有点愣住,然后就是愧疚和心疼——至于高兴,有一点,但更多是心疼。
比起感知到张司九的爱意,他更心疼张司九的担惊受怕。
他道歉:“对不住,我也没想到他们这么阴险,竟然想出了这样的绝招。”
不仅要他的命,还要他们一家子的命。
而且,杨元鼎也赶紧给张司九吃定心丸:“不过你放心,真没事。你别担心。叫娘他们也别担心。最多几天,就能结束了。”
张司九抿着嘴唇,拉着杨元鼎看了许久,确定他真是一点没受罪,这才点点头。
紧接着又跟他说了家里的事情。
最后,她才说道:“对不起,元鼎。”
杨元鼎一愣,有点摸不到头脑:“嗯?怎么了?好好的说什么对不起?”
张司九说了交子:“如果不是这次出了事,我都不知道你承受了什么,经历了什么。”
结果杨元鼎更糊涂了:“我经历了什么了?承受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张司九看着杨元鼎茫然的脸,感觉这个气氛真的是进行不下去了。
她叹了一口气:“你在外头也没少被人针对啊。”
“我被针对,被刁难的时候,你都在我身边陪着我,可你……我却只忙着自己的事情。”张司九是实打实的愧疚。
结果杨元鼎更茫然了:“我什么时候被刁难被针对了。这次的事情不是也很突然?做个生意挣个钱,有什么好需要你陪的?再说了,咱们不是一起搞医院?”
顿了顿,他忽然恍然大悟:“是不是有人给你气受了?跟你说什么难听话了?”
张司九也懵了:这是什么反应?
杨元鼎说着说着,还皱眉生气了:“等我回去,我好好帮你收拾收拾这些说闲话的人!”
张司九:……不是,我真的很自责的。但是你这样的反应,搞得我觉得我好像多余自责。
她揉了揉额,决定换个话题:“算了,你当我没说吧。对了,你跟我说说,你为什么打算推广交子?”
杨元鼎实话实说:“太沉了啊。我去年被劫了两次钱——损失不大吧,它恶心人啊!而且,那群开钱庄的,收费那么贵!我就自己开了个钱庄。”
“这一开吧,我发现真的是暴利。本来也没什么。”杨元鼎咬牙切齿:“那帮孙子居然挤兑我,不想让我开连锁钱庄!这还了得?我不得搞他们?”
“那我就搞交子啊。”杨元鼎冷笑一声:“老子所有的钱,都用钱庄来运送,然后跟官府军队合作!就跟银行似的。反正跟我合作的是官家,调点兵将护送不是很简单?”
张司九张了张口,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想多了:杨元鼎和官家合作挣钱,那他还真吃不到什么委屈。
“但是吧,那帮孙子也跟着学!”杨元鼎又是一声冷笑:“而且他们极度没有信誉,甚至用这个骗钱的都有。而且,各种假交子也很多。”
“于是,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