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那老妇人的医药费,竟然就这么拖欠下来。
那老丈人脸上羞臊得通红,嗫嚅着道:“钱都在老婆子手里,我手里,是一个大子儿都没有。实在是……”
齐敬简直都要气笑了:“那你找你儿子去要啊。他总不能也没有吧?”
老丈人脸上更加羞臊得厉害了,头都抬不起来。
那背脊,也如同被大石头压弯了,根本抬不起来。
齐敬就算再怎么样无语,也没法去为难一个老人家。更何况还是刚经历了丧女之痛的老人家。
最后,走的医院的绿色通道,先赊账,先救人。
那老妇人洗完了澡,却还是扛不住寒意,当时就开始流鼻涕,说头疼,人也是萎靡的。
带着她去洗澡的白芨都无言了,忍不住说了句:“您啊您,让我说点什么好呢。多大的事儿啊,这样想不开?”
老妇人一声不吭。
白芨看她这样,也不忍心多说,当即就叹着气将人领回去,准备开点药吃上。
老丈人凑过来,拉着老妇人,也是心疼又责备:“你啊你,怎么就跳下去了呢——哎……”
两位老人,此时相顾无言,唯有默默垂泪。
路过的人,几乎都不忍心多看。
常大郎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
还是被轮椅推着过来的。
听云就是那个推轮椅的“好心人”。
常大郎远远地,就看见老夫妻的样子,心里一酸,想起了自己媳妇前几天还说抽空要回去看看爹娘,给买些什么东西带回去。
谁曾想,竟就这么天人永隔了。
常大郎本来还有些犹豫,拿不定主意。
但现在看着两位老人如此模样,心里一咬牙,就拿定了主意。
“爹,娘。”常大郎轻声开口。
老夫妻二人一愣,不敢相信地抬头看过来。
老妇人更是连忙道:“你怎么下地了?大夫不是说——不是说——”
她此时已有了鼻音,显然是逃不过这一场病了。
常大郎问老妇人:“您为何寻短见?”
老妇人一下住了口。
脸上涨红,几乎不敢看常大郎,最后忍不住哭出声来:“我们对不住你。你对筠娘好,我们都知道。你现在这幅样子,我们不该找你要钱的。”
“筠娘如果知道这个事情,也要怨我们的。”老妇人哭得颤抖:“我张不开这个口,张不开这个口啊!可他逼得紧,我们也是没法子啊!”
老妇人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都透出一股子绝望来。
老丈人也哭了,悄悄地抹眼泪。
常大郎也忍不住地红了眼眶,一个冲动,就将心里的话说了出口:“不然,我给二位养老吧。”
这话一出口,两位老人都愣住了。
其他一直直愣着耳朵偷听这边情况的人,也悄悄摸摸围了过来,就想看看后续怎么样。
常大郎看着二位老人,神色动容:“筠娘虽然不在了,但这辈子在我心里,她都是我妻子。您二位是她的父母,便是我的父母,如果是不嫌弃,从此以后,我给二位养老,如同侍奉亲生父母一样!”
老两口惊讶极了,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时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傻眼:这……
旁边已有人忍不住出声:“这多好的女婿啊!要我说,就赶紧答应了吧!”
老两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大舅兄就忽然跳出来了,指着常大郎鼻子就开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你就是想这样把钱都扣在自己手里!”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脏话输出。
那架势,那仇恨,好像比被刨了祖坟还要恨得咬牙切齿。
在场的人,没有不懵逼的。
常大郎也气得够呛,高声怒喝:“你以为谁都像你那样爱钱!当年我给筠娘的聘礼,一大半都被你拿走了,说是要娶媳妇,可实际上呢?”
“你都拿去吃喝了!还有给那街柳巷里的姑娘了!”常大郎冷哼一声:“到现在你连个媳妇都娶不上,成日不务正业,你也好意思!”
这可真是戳到了大舅兄的肺管子了,当即就又暴怒起来:“好哇你个常大郎,我就知道你还记恨着这个事儿呢!那是我问我妹子借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而且我那是做生意,做生意懂不懂!我要不是运气差——”
“啊呸!你有个屁的运气!就你这样的还能发财?我十三岁就出来挣钱,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你这样的能发财,财神爷怕是金身都保不住!”常大郎丝毫不客气,句句都往三寸招呼。
周围的人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不过都还保持着基本的良心,看着常大郎还伤着,所以没有哪个敢怂恿两人动手。
甚至好几次大舅兄都打算动手了,又被拦回去。
大舅兄是被逼急了,转头看向自家爹娘:“行行行,你们两个老不死的是不是也嫌我挣不到钱,没出息,巴不得跟着这个姓常的走?!今天给我来句准话!”
老两口气得不轻,脸色很难看。
常大郎显然也出了真火,索性也把话挑明了:“今日咱们当着这么多人面,我也问一句,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