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除眼球这个伤者,叫林奇,他还没清醒出手术室,他的媳妇马氏就来了。
肚子的确挺大,行动也不方便,估摸着至少八个月,很快就要临产了。
马氏的公婆跟着一起来的,听说林奇被打坏了一只眼睛,三人当时差一点哭晕过去。
张司九赶紧提醒:“你还怀着孕,尽量不要太激动。这个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激动也没有用。”
马氏泪眼婆娑:“我们孩子还没出生,他怎么就遇到这样的事情!”
林奇的母亲只问林奇什么时候出来。
而他父亲呢,最关心的,是林奇被谁打成这样的。
看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就知道,他必定是想去找人算账的。
张司九叹了一口气:“那人也被林奇打了,比林奇严重多了。可能会死。”
这下,林奇的父亲不说话了,坐在角落里,一阵阵的叹气。
马氏吓得够呛:“怎么这样严重?也没听说他和谁有仇有怨的——”
张司九也不好说前因后果,主要她的也是道听途说来的,怕不准确。
所以,她只说道:“这个事情,你们还是等他醒来了,再问他吧。我们这边也不是很清楚。”
说完她赶紧跑了。
让一家人就在手术室门口等着人出来。
程勇那头,媳妇也来了。
他的媳妇还没有孩子呢,两人刚成婚不久。
看见程勇这样,顿时就哭了:“早上出门还好好地,这会儿怎么这样了——”
程勇现在还有意识,看见自己媳妇,顿时就哭了:“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他媳妇郑氏气得直拍他:“你不想死,那你和人打架干什么?早就告诉过你,出门跟人说话和气些,别得罪人,更别骂人,你老毛病是不是又犯了?”
程勇看向张司九:“你求求大夫,张小娘子她不肯——”
郑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人家大夫怎么会不肯救你!你说这话,不是又得罪人!”
张司九默然:程勇他媳妇认知还怪清楚的。看来对程勇不是一般的了解啊。
程勇没话说了,也哭:“那我怎么办,我不想死——”
齐敬脸色都还没缓过来,这个时候开口解释一句:“不一定会死,只是情况严重,好了估计也会有些影响——”
程勇哭得更伤心了。
齐敬提醒道:“这个时候还是别情绪激动,尽量平和,不然对病情没好处。”
张司九点点头:“尽量保持平静。别激动,别有大动作。”
说完,张司九就把齐敬拉到了一边去:“一会儿林奇就要送出来了,我们现在就一个病房,这要是放一个屋里,我怕再闹出什么人命案子,所以你看,协调一下?弄一个去你们那边?”
齐敬立刻明白了张司九的意思:“你想要我把程勇接走?”
张司九点点头:“没错。程勇在我这里,也就是等着你们治,还不如抬去你们那边。”
齐敬想了想:“也好。那我去安排一下。”
然而很快,齐敬就脸色难看的回来了。
一看他这个表情,张司九就明白,这事儿怕是成不了。
于是,张司九主动开了口:“我刚才又想了一下,还是放在我这边吧。程勇情况不好,万一人没了,对你们太医署影响不好的。也显得我好像故意的一样。”
齐敬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也没解释,只是默默的帮忙。
但他心里,多少是有些无奈愤怒又羞愧的。
这份情绪,让他忍不住找了个机会去见了陈深严。
陈深严正在看折子。
以往齐敬肯定会等到陈深严看完折子在说话,但今天,他实在是忍不住:“老师。”
陈深严抬头看了一眼齐敬,也有些意外,但也温和的放下折子,让他坐下说话。
齐敬几乎是迫不及待开了口:“老师,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咱们是大夫,首先不应该考虑的是治病救人?他们怎么就能这么自私?是,病人是情况不好,可如果不搬过来,搞不好就要闹出人命官司——”
“他们这是见死不救!”齐敬掩不住自己的愤怒。
陈深严看着齐敬这幅愤愤然的样子,却笑了:“你倒是少有这样情绪激动的时候。今日这是忍不住了?”
齐敬被陈深严的平静给搞得更加气恼:“老师,您就不管吗?”
陈深严反问:“怎么管?”
齐敬被问住了,噎了一下,才道:“当然是让他们同意——”
“这事儿张小娘子怎么说?”陈深严打断齐敬,没让他说下去。
而被打断的齐敬,也有点明白过来,自己这番话的确是有点儿幼稚和可笑。陈深严即便是太医署令,也不能强行命令人家拿出看家本事来给人治病啊。
尤其,大家都是太医。
身上有品级,有正儿八经的官职。
他们的任务,是给朝廷官员,还有宫里看病的。
普通老百姓,都是不管的。
而且,治病这个东西,最没办法勉强。
齐敬颓然道:“九娘说她想得不周到,然后她自己处理了。但她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