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鼎从被老父亲拍了肩膀之后,整个儿挎着个脸,一点儿也没了精气神。
用他的话说,他已经被抽空了灵魂,失去了快乐的童年。
杨县令则是觉得年轻人就要多干活。并且直接许以重利:给杨元鼎搞一个屋子,专门做研究和创造!经费由他出!
这下,杨元鼎分分钟就活过来了。拉着张司九研究起了自己的工作室要起个什么名字。
而杨县令则是和其他人发愁起了播种机该怎么推广的事情。
其实对于这个, 张司九倒是有个想法,不过她没和杨县令直接说,而是和杨元鼎说了:“其实,我觉得这些机器,就有两种办法推广。一种是租借。机器是死的,而且不用吃草料, 所以租金肯定比牛便宜。而另一种,就是直接组建那种专门负责播种的队伍。谁家需要, 直接自己出种子和土地, 请他们来干活就行。按面积算钱,也不会很贵。关键是省时省力。”
杨元鼎沉吟片刻,提出了一个问题:“可是比如你家这样的,你舍得,是因为你腾出时间可以挣更多的钱。但其他家,未必舍得。”
张司九轻叹一声:“所以还是要想办法办工厂。”
只有有了工作,才能真正实现创收。
杨元鼎也点点头:“对,节省人力和时间最大目的,是为了让人力可以更加合理的被利用,进而投入到利益更大的事情里去。不然, 根本起不到改善生活的目的。”
单纯让务农变得省力, 固然人不受罪了, 可从收入来说,反而是降低了。
只有开发新的项目。
不过, 这方面,杨元鼎没有更好的想法:“农业就不要想了, 现在吃饱才是最关键。还是得工业。织布厂?这个有, 而且没有那么多原材料。零食厂?”
“酒厂。”张司九其实有想法:“蒸馏酒酒厂。”
杨元鼎一愣:“你是说……高度酒?”
“对。这边粮食产量不低,而且现在天下太平,酒厂很合适。还有一个,是造纸厂。除此之外,就是咱们的药厂。但仅仅是这样,还不够。还要有更多的厂子才好。”张司九想着想着,也觉得有些头疼了。
杨元鼎却摆摆手,“嘿嘿”笑了几声:“那就不是咱们操心的事了。我又不是县令,想这个干啥?”
张司九一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那不是还有杨县令么!这种秃头的事情,让他考虑才对啊!
两人相视一笑,那是一模一样的狡黠和偷乐。
张司九感慨:“做小孩子可真快乐。”
压力好小啊!
杨元鼎想了想,说句实话:“其实长大后,你也可以这么快乐。只要学会偷懒就行了。反正天塌了还有人呢,又不是只有自己。”
说着说着,他自己笑得不行:“我爷爷就说我,胸无大志。”
“也挺好的。做人也没必要那么累和拼。”张司九学着杨元鼎那样,往后一躺,用手垫着后脑,就这么躺在干谷草上,看着天上的云, 一时之间,倒是真感觉出了一丝丝的悠闲滋味。
风是轻的,云是白的,还会走动和变化,天空很蓝很好看。
这些景色落在眼睛里,会让人不自觉的放松下来,忘掉烦恼和忧愁。
会让人觉得,心也跟着宽阔悠然起来。
一个草蜢从草丛里跳出来,蹦到了杨元鼎的脸上,它也很悠闲。
但杨元鼎却克制不住的惨叫了一声,想蹦还不敢,颤着声音喊张司九:“司九!司九!”
张司九弹走草蜢,笑得前仰后合:“它又不咬人,怕什么?”
被笑话的杨元鼎心有余悸,但也不恼,反而笑嘻嘻:“我又没见过,吓我一跳。不过你真胆大。”
张司九实话实说:“主要是经历多了。”
很多小恐怖,也就不恐怖了。
她饶有兴致的说起草蜢:“这个东西,高蛋白,你想不想试试?我抓几个,给你串起来烤着吃?撒点孜然面——”
杨元鼎立刻捂住了嘴,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你那不是大胆了,你那是已经成了钢筋铁胆了啊!
偏偏这个时候,小柏拿着个草蜢腿儿笑嘻嘻过来献宝了:“大姐你看,这个腿还能动!”
草蜢腿的确是还能动。确切的说是抽搐。
而且草蜢腿看上去有一种特异的美——绿得很好看,肌肉发达,细小的齿可以抓住叶片,让草蜢可以用任何角度挂在叶片上。
尤其是那肌肉,莹莹剔透,一看就知道很有弹性。
杨元鼎的脸都绿了。
张司九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杨元鼎他们是赶着太阳落山回去的,本来徐氏还想留他们吃晚饭,可是杨县令说什么也不肯,只以天黑赶路不方便当成理由拒绝了。
不过,
至于杨元鼎吃饭的地方,杨县令就郑重其事托付给了徐氏。
反而婉拒了里正的一再请求。
回了家,中午剩下的菜,张司九他们自家也吃不完,所以就请帮忙做饭的妇女们各自带一些回去,分着吃了。
这也算是规矩。谁家有事儿,热心来帮忙的,不仅要给人管饭,如果有剩菜,那也要给人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