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银色的月盘洒下玉屑一般的光芒。
狂风如刀，落在两人的身上，却又变得比薄纱还要轻柔。
良久良久，孔雀终于心满意足地放开了游来。
游来却有些意犹未尽，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似是在回味方才的感觉。
孔雀看到游来的表现，满意地点点头。
“这算是我救了你的奖励吗？”
听到游来这句话，孔雀立即恼怒地瞪起了眼睛。
“当然不是！到现在，你还要继续装傻吗？”孔雀抓住游来，逼视着。
孔雀眼中有贪婪霸道的光芒，似乎已经把持不住要将游来囫囵吞下。
游来感受到孔雀已经不容他再退却的狂热侵袭，他不敢再与孔雀对视。
“哈，我有什么好装傻的。”
游来微微扭头，干巴巴地笑道。
孔雀再度捧着游来的脸，令游来的眼睛映照着她的眼睛，毫无偏移地全面承接到她眼中的情感。
“游来，你这个人一点都不傻，你甚至比绝大多数人都聪明，也比绝大多数人想得都要多。我知道，你早就感觉到了我们两人的关系，但为什么一直假装失忆什么都不知道呢？”
孔雀已经受够了苦苦等待。
她不愿再保持沉默，把一切都跟游来敞开说了。
也只有在这万米高空之上，没有任何人旁观，孔雀才能放下自己的骄傲，鼓励着无比的勇气开口。
面对孔雀火热的眼神与坦白的话语，游来无言，只是苦笑。
“说啊，你为什么又沉默了？”
孔雀步步紧逼地追问。
游来无奈叹息：“对不起……”
孔雀打断游来：“别跟我说对不起，我不想从你口中听到这个词，一听到我就会感到害怕。”
游来又是一声叹息。
孔雀这是不给他任何选择的机会啊，她只想听她想听的话。
突然，游来想到了机器人甜花给他的建议。
或许，如实坦白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对不起！”
游来再一次开口说道，但这一次他拦住了孔雀，继续说道：“我跟你道歉，是因为我也不清楚该怎么处理我们的关系。
“我能感受到，也隐约地知道，我们在我失去记忆之前，关系十分亲密，甚至可能不分彼此。”
游来想到了孔雀毫不犹豫地将傲慢神位借给自己。
也只有无比亲密的关系，才能让孔雀做到这种程度。
“但是，在我现在的大脑之中，并没有任何我们曾经相识相处的记忆。”
对此，游来也很苦恼。
他伸出手，在空中停顿住。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在孔雀期待的目光中轻轻扶住了孔雀的肩膀。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而且，还有一个非常大的原因让我有些无颜见你。”游来坦诚地说道。
“那个大原因，就是颜笑吧？”
孔雀看着游来，显得十分平静。
游来一怔：“你知道了？”
“是啊，满满全都告诉我了，还提醒我好几次，要趁早跟你坦白关系，不然等颜笑回来，就更没有我的机会了。”
游来无奈摇头苦笑：“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颜笑可是从小一把屎一把尿把她养育大的。”
孔雀替小刺猬辩解道：
“颜笑的确养了满满好几年，但那时的满满还小，且并未继承颜笑的贪婪神位，什么事情都记不得。而我跟满满可是有整整三十年的感情，每日朝夕相处，她当然更偏向我啊。”
同时，孔雀也为自己辩解：
“我们成为情侣，也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关系那么亲密，不分彼此，在我与颜笑之间，你也应该更爱我才对。”
游来讷讷无言。
这么说来的话，的确是他对不起孔雀。
明明已经有了相爱多年的女朋友，却还对前女友念念不忘，甚至要将前女友复活。
这跟渣男有什么区别？
“颜笑现在的复活到什么进度了？”孔雀突然问道。
游来如实回答：“身体已经完全克隆出来了，现在正在加快速度生长。等到发育到二十岁的状态，我就会找老头子柯洛诺斯进行时间回溯，复制了颜笑死亡之时的记忆，带回来植入现在颜笑的大脑。预计，最多一两个月，颜笑就能重新回来。”
“连颜笑的记忆问题你都想到了解决方法，看样子你是早有预谋啊。”
孔雀微微咬着红润的嘴唇，埋怨地看着游来。
游来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可惜身处高空，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
“算了，我也明白你的心情，颜笑的死可能是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孔雀轻轻抚摸着游来的脸颊，脸色也变得柔和。
这一刻，孔雀的容颜都像是放出了美丽的光芒。
“在你成神的时刻，人生中最灿烂辉煌的时刻，心爱的女孩却骤然死亡，无论过去多少年，相信都会难以释怀吧。”
孔雀与游来相识相亲了三十年，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个好像永远都长不大的男孩。
身为暴怒之神的他，永远在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