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瑾,这儿,快过来!”
老远,绿梧那双生怕他看不见的手,一蹦一蹦的朝着他前行的方向挥舞着。
本来安静肃穆的场合,瞬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蹦跶的手,给指引到他这个来者的方向,小瑾瞬间只觉满头的黑线无处藏匿。
“绿梧,你真的是......你那眼睛是长后脑勺了吗....?”
小瑾很是无语,本想着悄悄带憨憨进来一个偏僻的角落,能悄悄的过一关算一关。
可绿梧这家伙倒好,偏是一个重要场合,没有什么眼力劲儿的家伙。
这安静的天师堂被他这么一吆喝,再挥个手,再是不想去探究的神仙祖宗,都伸出那长长的脖子,来瞧瞧是个什么来头这么大动静。
小瑾见状,只得灰溜溜的抱起憨憨,从宽敞的门庭左侧绕道,低着头迅速的向绿梧的方向走去。
“快看,那不是一来就一个人去住最偏僻那个叫什么的地方来着?”
“落雁斋。”
“对,落雁斋,落雁斋,还是你记性好,嘿嘿。”
“那是。”
“他倒也是个人物呀!既然可以同时得罪那天族的皇子和公主,啧啧啧!也算是有够倒霉的了。”
只听得那坐在堂侧正三排,靠近门庭的那几个魔族子弟,这会儿居然与那凡界修仙弟子聊得火热。
小瑾虽听得不太真切,但从他们那窃窃私语,偶带些藏不住笑意的眼神,时不时还看向他,假装掩嘴故作小声的嘴脸,不难看出,那字里行间总归都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语。
小瑾抱着憨憨的手,随着心房的跳动越来越紧张,只觉所有人的目光,仿佛都随着那些背地里的窃窃私语,变得有些异样。
每穿过一个堂桌,仿佛都能感受到不一样的打量目光。
小瑾只得将头埋得更低了些,加快进程的步伐,连走带跑的向着绿梧身旁,那个空悬之处迅速跑去。
此刻,娇小的身躯,只觉这段路程是他自打娘胎以来,走得最快,却历时最为漫长的一段路。
其实并不怪小瑾的脚程和其他,那天师堂本是靠着上古遗留下来的升仙台所造。
玄冰为最底层的地基,而后集众仙之力,用那弱水之外,东三百里开外的仙山灵石所砌。
堂外仿若仙山重影,步入堂内,以下沉式灵台为阶,蜿蜒包围向整个天师堂内。
中堂一条汉白玉撑起左右仙池,直通堂内至高之处。
放眼望去,便可看到昆仑之上的巍峨之境,怎一个庄严肃穆可述。
“小瑾,你怎么来这么晚?要不是我够义气,只怕你今日得站到门庭那儿去了。”
还有些小喘的小瑾,已顾不得其他,迅速在那个空荡荡的,小小桌案前坐下,转而,不忘将憨憨好生安顿在那桌案的左侧转角处。
之后,依旧不忘抚摸一下憨憨,以示噤声。
“谢谢,谢谢!回头一定好好回报你可成?但下次可别再在这么正式的场合大声叫我,我可不想成为那众人议论的焦点啊!”
想是第一次见小瑾这么正经八百的说话,绿梧忽然有些微愣,但显然这一瞬间的意外,并不能影响其本质的性情所在。
“你这是怪我没去门庭接你?成啊!记住了,记住了!下次一定在门庭口等你啊!”
说完,还不住的对着小瑾,拍拍那不算多硬朗的胸脯。
小瑾只觉那头上的黑线,好不容易有点儿消退下去的意思,被这家伙一拍胸脯二保证的形象,整得再度续了个满头的黑线不说,头也觉得越加眩晕起来。
小瑾只得放弃的别开视线,转而看向周围,那被三界而至的各路学子布满的天师堂。
只见堂内以天、地、妖、魔四分为界,齐聚天池左右两端,而位置自然依照的是天界的法度,与那阶品顺序依次排列。
越接近那至高之处的位置,依然是天家的那些个尊贵的皇子公主们坐的位置,往下按照阶品排列。
而近几百年,魔族与妖族示弱,已然是排到那末席之处,更不用说小瑾这没有任何身份来头之辈,自是坐在那最最末端那个偏远的位置。
“果然,这世道,有背景的都能立于堂前,得见那天家威仪,名师之言,没什么背景的,都只能做那最最边沿处的静若无声。”
一阵心里感慨,还未来得及坐定,门庭之处不知何时,冒出来一名有些木讷严肃的白衣弟子。
“三尊到。”
只听那白衣弟子铿锵有力的报着尊号,堂内所有弟子纷纷抚捋薄装而立,拱手施礼相迎,三位尊者相继缓步而来。
首先入堂的是天师倚坤,三尊之首,司天地玄黄之术与礼法教化,为人严厉谨慎,最为重视天规法度。
据说百年间所培养教化过的学子,无不称其为黑面活阎王,原因无他,只因其不讲情面的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而一旦被他钉上个不讲法度规矩的标签,可谓是仙途慢慢,悔之晚矣啊!
小瑾听得前面几排,那几个凡界弟子的小声腹语,只觉背脊瞬间有些寒凉起来。
“乖乖!那他这种三天两头都能出点幺蛾子的体质,要是惹着这位活阎王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