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云楚在看他,云永文也不由看向云楚。
一个丫头片子罢了,三房以后就等着绝了香火,没人送终吧!
云永文暗暗诅咒三房时,眉毛倏地一跳,侧头看去,就见方恒目光冷冷地凝视他。
方恒的目光似冰,似刀,几乎要划破他的血肉,云永文暗暗心惊,很快收回视线,不再同方恒对视,也不再去看云楚。
方恒算什么东西?他爹娘都死了,之前养他的方大壮也死了,不过就是三房领回家的一个可怜虫罢了。
忽地,云永文惊疑不定的视线在云楚和方恒之间来回打转,这两人年纪相仿,他那三叔不会是打着让方恒入赘的念头吧。
云永文越想越是这么回事,眼神变得越发意味深长。
云楚被云永文看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懂云永文的眼神怎么一会儿一个变化。
就是方恒也猜不到云永文在想什么,他不是神,也不会读心术,哪能猜到云永文居然将他和楚楚凑到一块儿去了。
云河高兴啊,他们云家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家里出了个童生,他们云家在十里八乡的地位也会上升,以后不会随便来个人就能欺负他们了。
正高兴的时候,刘氏和老赵氏忽然站了起来,接着直直对着钱琳绣下跪。
欢闹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紧接着牛氏也突然起身,来到刘氏身边跪下。
云楚愣了愣,不是说只有老赵氏和刘氏吗?怎么多出了个牛氏?
云楚下意识地去看云素,见她也是一脸傻,看来她对牛氏这行为也是一无所知。
云楚又去看云永文,见他拧着眉,咬着牙,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可见牛氏闹这一出,事先根本没跟他说过。
这就有意思了,云楚饶有兴致地笑了。
牛氏当然察觉到了儿子那愤怒的眼神,但她认为自己没错,她都是为了儿子好啊!只要儿子能考中童生,她就是当众给人下跪,丢了脸面,她也无所谓啊。
云河被牛氏三人气得面色发青,冷声道,“今儿个是我云家大喜的日子,你们这是做什么?存心找我们云家的茬是不是?”
见云河发火,牛氏和刘氏都有些害怕,可一想到自家儿子,她们心里顿时升起了无尽的勇气。
刘氏“砰砰砰——”地给钱琳绣磕头,“娘,永宝也是您的亲孙儿啊!
您能将三弟教成童生,肯定也能把永宝教成才!以前是我不懂事,惹娘生气了,我保证以后娘您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牛氏跟着道,“娘,爹去世前最在意放不下的可就是永文的前程了!
我想要是永文能考中童生,相信爹的在天之灵也会十分欣慰。”
云楚撇嘴,这是拿死去的云山来压钱琳绣了。
钱琳绣目光一动,似是有所动摇。
老赵氏急了,忙不迭道,“咱们可是亲家啊!
我的大柱读书读得可好了,教他的先生都说了,他以后是要考状元的!”
钱琳绣笑了,“你的大柱书读得好,那就让他继续跟着他先生读啊,跟我读哪门子的书?”
云楚凉凉道,“我奶还没法保证自个儿能教出个状元呢。外婆,您给表弟请的先生那么厉害,可得让表弟继续跟着他先生念书才对。”
老赵氏一噎。
见其他人连酒席都不吃了,一个个都盯着他们这一桌看,钱琳绣忽然捂住胸口,咳了两声,“实不相瞒,我年纪大了,身子也不成了。
就教仁儿一个就很费力,再来一个,我怕是真的没几年好活了。
老大家的,老二家的,我虽不是你们男人的亲娘,但你们也不至于想眼睁睁看着我就这么没了吧。”
继母也是母!若是盼着继母去死,那就是大不孝!
牛氏和刘氏当然不想被扣个不孝的大帽子!
可如果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她们的儿子怎么办!?
牛氏咬牙道,“娘您的身体是真的不好吗?”
不等钱琳绣开口,云河就怒道,“当儿媳的都敢质疑婆婆了,可见你们平时有多没把你们婆婆放在眼里!
你可别忘了,当初你娘主动提出过要给永文启蒙,是你死活不愿意。”
大多数人都不清楚这事,一听顿时都惊呆了。
钱琳绣多会教人啊,这才教了云仁几个月,云仁就考中童生了。
牛氏是不是傻子啊?竟然不要钱琳绣教云永文?
以前拒绝了,现在又死乞白赖地求钱琳绣教,她脸红不红啊?
那些窸窸窣窣的议论声钻进牛氏的耳朵里,她是又怒又羞,脸涨得通红,那时候她哪里知道钱琳绣有那么大的本事?
如果早知道——可惜世上没那么多如果。
这绝对是牛氏最后悔的事之一,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老大家的,你也别当我有多大的本事。教永文的朱秀才,那才是个能耐人。
他教出的学生里,有三个考中了秀中,考中童生的更是十几个。至于过了县试的,那就更多了。
跟朱秀才比,我自愧不如。”
牛氏一点都不觉得朱秀才有什么厉害的,说是教出了三个秀才,教出了不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