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是了解蓝舟的。
蓝舟是用兵奇才，他能想到的，蓝舟必定也可以想到。
顾凝忽然问：“这条嘉兰江有多少渡口，有没有什么支流，地图上没有标注出来的？”
“大大小小接近四十个渡口，全部重兵把守。”沈照言道：“地图上没有标注出来的有三处，玄霄、玄翼、玄元三人分别带人驻守。”
“那三处地形所限，就算蓝舟亲自带人前往，也不一定能讨到好处。”
顾凝喃喃：“那他……想来机会很少了。”
人马只是这边的一半，粮草和后续支援也不够，即便他现在有古青衣一起对抗沈照，依然吃力。
对峙的时间一长，他就很难撑下去。
除非他采取一些非常手段，比如在粮草、河水之中动手脚。
顾凝想起龙华山那群土匪的下场，心里无端端一阵发冷。
和沈照回到账中之后，便立即与沈照说了，排查生活饮食以及一切细节，同时派出了探马，细查湘西军营之中的一切情况。
夜晚，沈照带人在河道沿岸巡视，顾凝则在账中计算粮草军备消耗以及安排补给的状况。
事情处理完，正要去寻一寻沈照，徐果忽然到了帐篷里来找她。
“凝姐姐。”徐果脸上挂着笑容，眼神却有点踌躇：“你忙不忙，我想和你说点事情。”
“不忙。”
顾凝把账册收拾好，“坐下说吧。”
“……”
徐果沉默了好久，“凝姐姐，我们出去走走吧。”
顾凝点点头，随手拎了那只小灰兔和徐果一起出去了。
临近夏天，风刮在人的脸上十分的熟悉，空气中有河水潮湿的气息。
两人在营中走了好长的一段路，都没有人开口。
顾凝差不多已经猜到了徐果的心思，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只能静默着。
良久良久之后，徐果声音压抑地说道：“凝姐姐，你们一定要和蓝大哥打起来吗？”
顾凝心道果然，迟疑地说：“此事并非我们能决定的。”
隔江对峙，是上百万大军的事情，不是她
。、沈照以及蓝舟个人之间的事情。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徐果认真说：“你们的人多，蓝大哥他人少，沈二公子带的人都那么厉害……”
“我还听先生说，他没多少粮草，撑不了多久的。”
“我知道你们肯定会赢的，既然能赢，为什么一定要杀那么多人，一定要和他打？为什么不能选个少死一点人的办法？”
顾凝问：“你有办法？”
“我是有一个笨办法，只要姐姐一个人出马就好。”徐果的眼神热切地看着顾凝，“蓝大哥他、他对你是不一样的，你去找他，劝他放弃。”
“他会听你的，这样不用死那么多人。”
顾凝陷入沉默。
徐果急切地劝说她：“我知道我不够聪明，可是这个办法一定会有用的，凝姐姐，你救救他吧，他不是坏人啊，我不想让他、让他死——”
“你这个办法，贺先生知道吗？”顾凝在沉默了良久之后，低声问，“说了吗？”
“没——”徐果吸着鼻子摇头，“先生说他不管这里的事情了，他叫我也不要管，可我怎么可以不管，我从八岁就和我哥哥跟着蓝大哥了。”
“他就和我哥哥一样亲，我怎么不管他……凝姐姐我求求你，我求你——”
话至此处，徐果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
顾凝长叹了一声，揽着徐果的肩膀把她抱住，既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徐果一直在说“求求你”，顾凝安抚地拍着她。
等她安静下来之后，顾凝说：“我送你回帐篷吧。”
她牵着徐果往回走。
徐果看着顾凝的背影，看着天空里浩瀚的星海，冲动散去，回归现实，心一点一点地冷了起来。
她终于明白，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不是求谁就能解决的。
在进到帐篷的那一瞬，她忽然嚎啕大哭，扑进了贺恒的怀中。
顾凝唇瓣动了动，只说了一声“照顾好她”便离开了。
回到自己账中的时候，沈照已经回来，正坐在桌边喝茶，“送回去了？”
顾凝一顿：“你看
。见了？”
“嗯。”沈照拉她手腕，将顾凝带到了自己的面前来坐下，“回营的时候瞧见你们在说话，为了蓝舟找你吧？”
顾凝沉默了片刻，将刚才的事情告诉了沈照。
沈照说：“绝不可能。”
如今的蓝舟已经不是当初的蓝舟。
顾凝主动去找他，是送羊入虎口，绝对劝不了蓝舟的。
以蓝舟现在的姿态，也不会受人劝解。
沈照这两日观察对面营地换防和河道渡口的布置，明显看得出来蓝舟是要背水一战。
即便蓝舟真的有可能听顾凝的，沈照也绝对不会让顾凝去。
“我会自己胜他。”沈照握住顾凝的手，“你看着。”
……
接下来的几日，河道几处渡口发生了大大小小几场战役，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开始的突兀，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