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忍着。
这一次,连用眼角余光都不敢去看,只低着头说:“都是奴婢的错,请姑娘责罚!”
常情居高临下地看着青双,冷漠无情地说道:“滚去院子里继续跪着,跪到我满意为止!”
“是!”
青双干脆地应了一声,拖着受伤的身体,踉踉跄跄地挪了出去,跪在坚硬而冰冷的地板上。
常情吩咐道:“回去!”
身后的婢女推着轮椅离开了青双的屋子,一路上推的十分平稳,不让常情有半点颠簸。
到了厢房之后,常情示意将轮椅推到了窗边去,冷眼看着外面跪着的青双,看了良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跟在她轮椅后的其中一个武婢忍了半晌,终究是没忍住心底的好奇,大着胆子说道:“姑娘,她这样老是惹姑娘生气,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
“留在这里每日碍眼,不是惹姑娘生气吗?”
常情没有说话。
为什么不杀青双?
青梅和青双都是自小跟着她的人,多少是有些情分在的。
青梅已经折在京城。
现在只剩下青双。
其实她身边还有许多的婢女,但终究,青双和那些人不一样。
她现在还不想要青双的命,可看到青双又要想起京城的那些糟心的事情。
所以,便只能用些手段,发泄在青双身上,企图缓解自己心中的愤怒。
可她发现,越是发泄,有些事情的记忆反而越是清楚。
就像,密牢里面的那些刑具。
那些龙威军恶心的嘴脸。
她怕是这辈子,永远也忘不掉了。
而青双,亲眼目睹了她所有的狼狈和不堪。
常情眼神幽暗地看着不远处,跪的颤颤巍巍的青双,暗暗思忖,也不知道,那些事情,她有没有跟外人说过?
这一刻,常情忽然很后悔。
她应该在清醒的第一时间,就让人把青双给杀了。
不该留她活到今天!
带着杀气的眼神,如利剑一样射到了青双的身上去,“来人——”
可就在这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一串脚步声。
“常姑娘。”一身灰衣劲装的白听风走了进来,“小人有事要与姑娘说。”
常情皱了皱眉,收回落在青双身上的视线,吩咐道:“进来吧。”
婢女推着常情走了进去,白听风也随之进去。
门窗都被关上。
青双费力地抬起眼帘,看到常情贴身伺候的人都被遣了出来,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白听风和常情,无非是说一些紫幽藤花的事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竟然把贴身伺候的人全部屏退了?
然而,她浑身高热,头昏脑涨,膝盖也疼的像是掉了一样。
心中还惦记着那个被丢到问剑山后山的小丫头。
方才的念头也不过一闪而逝。
问剑山后山环境恶劣,那小丫头受伤严重啊。
丢在那里,肯定是没活路。
她、她得想个办法,去把那小丫头找到、才好。
她虽然现在浑身是伤,但是拼出全力的话,逃离这里是没有问题,到时候找到了那小丫头,索性就跑的远远的,也免得回来再被折磨死。
打定了这份主意之后,青双变得安静下去。
她得养精蓄锐。
白听风和常情待了大约两刻钟,离开的时候行色匆匆。
他走后,常情便待在屋中没有再出来。
青双自己都不知道,她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要不是白听风忽然到来,她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很快就入了夜,桂园内伺候常情的奴婢也大多休息了。
因为院子外面到处都是问剑山庄的护卫,此处安全,桂园之中,只有两个婢女守夜,现在已经在打瞌睡。
青双这段日子一来,一向是逆来顺受,从不反抗。
常情心里计划着大事,没心思留意她,也自然没吩咐旁人盯她。
因此,当青双悄然起身,往自己房间挪的时候,那两个婢女根本没发现。
她去找到那小丫头之后,就要逃离临江,当然不能空手前去。
青双拖着身子,轻手轻脚地打开橱柜。
这趟出来带的细软不多,但白听风为了讨好常情,不但给常情送了不少贵重礼物,连带着给她身边的人也送了不少。
给青双的银票就有几百两之多。
青双把银票揣好,拿了两件衣服,拿上自己的剑,又把先前吃剩下的一个馒头那收起来。
厨房现在可能还有吃的,但她不能过去,免得被人发现。
把这些都装进包袱之后,青双又找出自己以前出外常用的水袋。
桌上的茶早就冷了。
但现在已经不是挑三拣四的时候。
她把冷茶装进水袋之中,确定一切都收拾得当,再一瘸一拐的出了门。
爬上桂园青墙的那一瞬,她转眸看了常情的房间一眼。
想起这些年自己的忠心耿耿,以及这段日子以来各种折磨刑罚。
青双眼底含着无数讽刺的笑意,主仆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