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刚松下去的眉心又拢了起来，心里却没想太多，只说：“二哥一向神出鬼没，或许根本没来青州，而是去别的地方了也不一定。”
“你去回一封信便是，不算什么要紧事。”
“是。”
细烟领了命令，转身悄然退下了。
裴玉起身，由着两个婢女扶着到了贵妃榻边靠着坐下，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些许思量。
脑海中是细烟方才说的话。
主动。
她身为裴家嫡出的小姐，从小前呼后拥，家中兄长和父辈们都宠爱，向来都是她一个眼神，旁人就要千万般猜想她要的是什么。
她何时主动过？
且她也一度认为，主动是一件非常掉价的事情。
她喜欢沈照，却从未想过，去主动。
如何主动？
主动真的行吗？
裴玉慢慢地打着扇子，陷入了沉思之中。
……
沈照和顾凝在孟州街道上随意走了走。
“青州城难民多不胜数，这里也多少受到了波及。”顾凝看着街道上，三两成群，衣衫褴褛的难民，蹙眉说道。
“嗯。”
沈照点点头，“天灾人祸横行，倒是黎民百姓受苦受难。”
“不过，这里的难民毕竟少——都知道青州在赈灾，可以吃得到饭，大部分的难民都往哪边涌了过去。”
这也就导致，青州救灾，难民越来越多，就像是个无底洞，钱粮再多也填不满，要想解决根本问题，得解决百姓的生计。
也就是田地！
顾凝说：“阿照，楚万里说他在孟州附近有田地，可我记得这里似乎没有大面积的田地。”
“孟州往北二百里有个小州叫稻妻，那里是一片沃土，约莫有良田万顷。”
“那里的万顷良田，原本可是云家皇室的——”话到此处，沈照忽然一笑，“就因为是皇族的，所以这么多次采买纳粮都没有到那里去。”
“如今看来，如果楚万里没有骗我们，那地方应该是他的。”
因为在这青州和孟州的附近，再也没有其余地方有田了。
顾凝默默，一时间也是颇多感慨：“楚万里这……可真是个极厉害的人了。”
富可敌国，一点不夸张。
也怪不得前世慕容离能在湘西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还发展壮大起来。
有钱有粮招兵买马，实力能不强悍吗？
“对了。”顾凝又想起一件事情：“临江的问剑山庄你可熟悉？我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但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听到过了。”
“问剑山庄么……”沈照说着，视线微微一转，落到了顾凝脸上——准确地说，是顾凝身后。
顾凝回头，她的身后只有一个斯文秀气的小厮，是怜月易容的。
兰月方才帮她买零嘴去了。
“问剑——”顾凝忽然顿悟，“我想起来了，怜月似乎说过，自己出身问剑山庄？！”
怜月颔首：“回小姐，属下是说过。”
“那、那问剑山庄是个江湖门派了？！”顾凝转向沈照，说道：“紫幽藤花是当世罕见的奇药，如果在问剑山庄那样的江湖门派之中，只怕会很不好取。”
沈照说：“问剑山庄原来的确是个江湖门派，只不过，前些年出了事，如今的问剑山庄，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了。”
“什么事？”顾凝追问道：“你不要打哑谜，快点告诉我。”
沈照沉吟片刻，说：“等回去说吧，外面也不是说这个的地方。”
“……好！”
顾凝心里揣着好奇，本又不喜欢在街道上游荡，没一会儿就央着沈照回了休息的宅子去。
等一进到院内坐好，顾凝便追问：“问剑山庄怎么回事？”
“怜月是问剑山庄的人，让他跟你讲一讲吧。”沈照坐到了一旁，帮顾凝沏了杯茶，唤道：“怜月。”
“是。”
怜月迈步上前来，温声说道：“问剑山庄，原来的确是个江湖门派，就在临江问剑山上。”
“山庄之人世代铸剑，也有家族传承的剑法，在江湖上有些名头。”
“只不过五年之前，问剑山庄退出江湖，归属于临江裴家麾下，成为了裴家的客卿，从此不问江湖之事。”
“什么？”
顾凝怔了怔，“江湖门派，为什么屈身在裴家麾下？”
江湖之人普遍都是心高气傲，将什么王权富贵从不看在眼中，怎的莫名其妙成了裴家的手下！
怜月笑了一下。
那笑容之中，含着些许顾凝看不懂的东西，而且消失的极快，眨眼便不见了。
怜月淡淡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裴家能给问剑山庄的财富和权势，是那些人混迹江湖一辈子都得不到的。”
“投靠裴家之后，问剑山庄就只为裴家办事了，庄内的弟子重新经过训练，成为了裴家的利剑。”
“如今问剑山庄由白氏父子掌管，他们直接听命于裴家二公子裴逍。”
“裴逍！”顾凝缓缓重复了一声，神色有些不好看。
“是。”怜月又说：“当初离开紫玉山庄之后遭到刺杀，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