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妙那保养得宜,戴着护甲的手轻轻的覆上了那锦盒去,思忖着。
她和苏清寒自十五岁就认识了,苏清寒很喜欢她。
为了她,曾经命也舍得,这些年来,明里暗里显露出对她的情分更是不轻。
当初她看中苏子渊,将人拘在宫中伴驾,偏偏苏子渊不识抬举,可让她生了一大肚子的气。
苏清寒知道后,不过冷笑一声,就将苏家满门给诛了。
他乘夜进宫,把她逼在凤仪宫的床角,阴沉地要了她,还问她,苏子渊那种长得和女人一样的男人,到底有什么味道。
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为了平息他的怒火,她便找了几个禁军,把苏子渊毁了,又赐名苏玉,丢进了万花楼。
后来,他收了地方官员送的礼——两个胡地美女。
之后的一段日子,他竟然再也没有找过她,日夜和那两个番邦女子厮混在一起。
她在他府上是有人的。
那些人几乎把细节都传到了她的耳中去。
她嫉妒的发了疯。
于是,她使了个招数,将他给支开。
然后带着人闯入了丞相府,冷眼吩咐人将那两个女子溺死在了湖中。
他回来后,她又软言软语地安抚了他一番,两人便又好了。
这些年来,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们为了对方争风吃醋过。
他杀她喜爱的男宠。
她便诛他宠爱的美妾。
但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却从来没怎么恶化过。
只要她稍微放软一点姿态,他便不会再生气,会与自己和好如初。
这一次,不过是因为一个顾凝而已,他应当不至于真的想动手杀她吧?
冯妙如此想着,又缓缓松了口气。
是了,为了一个不甚重要的顾凝,他不至于和自己翻脸。
是自己,因为神弩营全军覆没自乱阵脚,还把安王召进宫去。
想到这儿,冯妙眼底一片恶心厌恶——
她以太后之尊,还陪了安王那爬虫一夜。
以苏清寒的能耐,想必也知道了这件事情,见了面,她可得好好利用这件事情才行。
“来人!”冯妙朝着车外喊了一声。
一个禁军上前来:“太后,有何吩咐?”
“你去告诉吴为正,帮哀家准备一身淡蓝色的长裙。”
……
春猎的目的地,是京郊五十里外的皇家围场。
辰时半刻出发,到傍晚的时候,大队人马终于赶到了地点。
冯妙下了马车之后,一进到自己的大帐便问:“衣服呢?”
“在这儿!”
大太监吴为正把包袱拿过来,打开给冯妙看。
“款式不错……”冯妙瞥了一眼,那是件漂亮的丝绸长裙,她转过身,把手张开:“帮哀家更衣吧。”
“是——”
吴为正赶紧上前去,引着四个宫娥,把太后身上繁复奢华的凤袍脱下来,将那件蓝裙子换上。
之后,冯妙又坐在镜台之前吩咐:“换个百合髻。”
宫娥低声应“是”,把长发放下,轻柔而无声的动作着。
冯妙垂着眼,视线扫过自己的手,然后果断地把上面的护甲,宝石扳指等等所有物品全部拆下来,让手干干净净的。
冯妙吩咐:“盒子。”
“在这儿!”
吴为正赶紧上前,把盒子送过去。
冯妙把锦盒里面,一只廉价的素银镯子拿出来,套到了手腕上去。
这个时候,宫娥低声说:“太后,好了。”
“嗯。”
冯妙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
她保养的很仔细,如今年岁已经二十五,但皮肤白皙滑嫩,还是如破了壳的鸡蛋一样,配上如今这样的装扮,敛去了诸多贵气,看着美丽而亲善。
冯妙很满意。
她勾唇浅笑:“吴为正,你去探一探苏相那边的情况,若是没有碍事的打扰,咱们晚些时候过去。”
“奴才明白!”
吴为正退下了。
冯妙吩咐宫女把锦盒收了起来。
不过片刻,账外响起脚步声,是吴为正又回来了:“启禀太后,苏相那儿刚安顿好,也没人过去禀报事情呢。”
“那正好,咱们过去。”
“是。”
……
苏清寒正盘膝坐矮榻上,以内力调理身体。
柳一舟守在一侧,不敢出声。
听得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柳一舟立即出去,打算将那不识相的赶走,却在见到来人的瞬间,瞳孔微微一缩,眼底闪过诧异。
且一抹厌烦隐匿其中,被黑沉的夜色给遮挡了过去。
柳一舟声线平平:“太后怎么来了。”
“哀家自然是来看望苏相的。”冯妙淡淡说道:“苏相人呢?”
“主公入定了。”柳一舟说道:“太后是知道的,主公一旦入定,这一晚上怕是都不会再见任何人,太后不如先回去吧。”
“入定啊……”冯妙微笑:“那哀家进帐篷等他吧。”
柳一舟皱眉:“太后,主公入定,若是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