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有什么事情?”长公主见态势如此严重,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
只听得太监道:“陛下刚散了宴席,便突然栽倒在地上,如今昏迷不醒,国公正在里头……”
话音未落,长公主便直接向里头冲去。
夫妻二人也连忙跟上。
只见那床榻之上,陛下奄奄一息地睁开了眼睛:“月儿……心儿……”
“父皇!”长公主的声音不由得染上了哭腔,“你现在怎么样?怎么会突然晕倒?是不是有人害你?”
皇帝在宴席上出事,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竟然有人胆敢谋害当今圣上!
陛下有些吃力的咳嗽一声:“国公已经派人去查了,但我觉得是自己的身子不行了,就算别人不害,也早晚要去的。”
他咳嗽的动作虽然不剧烈,可却隐隐带动肺部,如破旧的风箱一般在体内拉扯,咳得五脏六腑俱痛,听得人心惊胆战。
长公主见状,震惊又疑惑:“父皇,怎么会呢?太医上次过来诊断的时候不是还说您能活半年吗,怎么会衰败得如此之快?”
她紧紧的握住了皇帝的手:“父皇您别灰心,您一定可以扛住的!”
从小到大,父皇一
直都站在她的身前,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一般,替她抵挡着所有的风雨。
她只需要做自己,就可以收获来自父皇的无限宠爱,因此也一直对皇帝极为依赖。
就算是这段时间皇帝说自己生了病,她也依然自欺欺人的认为不太严重,毕竟每日上朝之时,皇帝看起来都是如往常一般那么威严,不是吗?
他在朝堂之上替她抵挡着无数的明枪暗箭,下场之后又细心的指导着她如何批复奏折。
她为了太子的事情几近崩溃的时候,也是父皇在身旁安慰引导,这样无所不能的父皇,怎么会在有一天突然老去,衰败至如今这样即将死去的情状呢?
长公主的心中忽然感到一阵莫大的惶恐,她从来没有感觉到父皇的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那个一直护佑着自己的巍峨城墙、巨人般的父皇,怎么可以轻易的倒下成为尸体,成为史书上一个轻飘飘的谥号?
不,她绝不允许!
她的话语中有着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惶恐:“父皇,别说了,所有的太医都过来了,他们一定能够治好你的!对了,窦神医,他们不是说窦神医很厉害的吗?”
“月儿
……我是因为药物服用过度,所以身体衰败……”皇帝试图让她冷静下来,可这声虚弱的呼唤,却成了压垮长公主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听长公主慌张地道:“我这就去找人,心儿、国公,有劳你们在这里帮我照顾好父皇,千万别让人再害他!”
她根本就不想相信自己的父亲,是因为身体衰败而即将死亡,因为这意味着再也没有回生之力,而如果是被人陷害,起码还能够找到解药。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她便急匆匆的奔了出去,外头的百官沉默着,用麻木的眼神目视着这正急迫地逃离这座宫殿的少女,似乎早已在他们的构想之中,便千万遍见证过了眼前的景象。
而这令长公主几近崩溃的场面,也只是设想中再普通不过的一种。
现在房间之中只剩胡心儿立在床前,她看着这具身体名义上的父亲,不知道应该作何感想。
皇帝看着她,不再有像从前看着她时那样复杂的情感——那种包含着爱意与愧疚的,让胡心儿感到无所适从的情感已经消失不见。
她分明能够感觉到眼前人看的并不是她,而是那个已经跟她交换身份活在
地球的胡心儿。
这反而让她感到松快些许,并感谢赵云轩以高僧之徒的身份说出了这桩事情——这避免了许多的尴尬。
也由此,她终于可以逃脱这个躯壳的身份,从而以自己真正的视角去看待眼前的人。
不知为何,当消弭了从前的复杂情感,她反而对眼前的情境有了更大的触动。
“我的女儿,过得还好吗?”皇帝翕动着嘴唇,最终颤颤地问。
胡心儿不动声色的看了旁边一眼,发现除了她之外,旁边的人并没有神情变化,这说明在这个房间之中,她穿越的事情除了皇帝之外,并没有其他人知道。
所以,她也不必担心轩辕国公会突然变脸。
当皇帝身体康健时,他与轩辕国公之间配合得当,俨然是最佳的搭档,可如今皇帝病危,他们之间不再势均力敌,国公若是执意成为一名猎手,则恐怕就连几位皇子也不是他的对手。
而穿越的事情若是被他加以利用,恐怕便会成为祸患。
如她所料,此刻旁边的轩辕国公只以为这是陛下在临终之前的嘱托,又何曾知道近在咫尺之间,有着多么大的一个秘密?
他神情肃穆之中带
着几分悲伤,胡心儿不是浸淫于朝堂之中的老狐狸,她看不清楚国公究竟有几分真心,所以只能谨慎的回答道:“我在外头过的很好,虽然都是不熟悉的地方,可到底是个和平、没有心机和纷争的地方……”
她说的那个地方是前世的华夏,那是世间少有的和平国度,国家有力量,人民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