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赵四,为了苟活也极力撇清自己跟他的关系。
这些事情都极为隐秘,在外人眼里看来,就是赵四碰上了郑清源之后,便害得他跟周家做生意还惹上了官司,又害得他蹲大牢和疯傻。
他的名声在青州城之中,几乎是臭不可闻。
直到几年之后,在有心人的遮掩之下,事情渐渐被所有人淡忘、模糊乃至扭曲。
没有人记得赵四是为什么成为过街老鼠,只记得他是一个奸商。
听完赵四的这些经历之后,胡心儿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她心中的念头很多,比如想问问赵四,为什么这些事情不早告诉她,如果她早知道的话,兴许就不会去招惹沈家。
可是,她也非常清楚自己与赵四之间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两人的本质是相互利用。
去找沈公子合作的想法是她提出来的,赵四只是从中起到牵线搭桥的作用罢了。
“所以你欠的到底是谁的钱?”她定了定神,回到主题。
“我陆叔的。”赵四十分干脆的回答道,“陆叔不敢进城,现在还住在城外的一个小棚子里,我想贿赂看守城门的士兵,带他偷偷离开青州生活。”
胡心
儿不由得对他高看几眼:“想不到你还是有几分情义的嘛。”
赵四又说道:“王举人现在住在……”
穆卿突然轻咳一声。
“停,我不想听。”胡心儿及时制止了赵四的话语,“想必你也知道,如果不是有杜家的庇护,我陆家在青州城也是自身难保,所以你不必再向我说自己遭受了什么苦难,我没有余力来帮助你。”
她是在问借钱的问题,赵四本可以三言两语打发了她,可却选择了在她得罪沈公子后,将所有隐秘的过往都和盘托出。
这里头的心思,无非就是想要胡心儿这个“长公主府的代言人”替他打抱不平。
可是,胡心儿并不是像他想象的那样,和京城之中关系密切,相反,她是打算逃往小山村隐居的。
沈知府他们既然动手如此毒辣嚣张,便可知在朝廷之中也有人,且必定不是什么易与的货色,若胡心儿贸然将此事应了下来,陆家恐怕又要沦入无限的危机之中。
胡心儿能做的,最多只是在以后通往长公主的书信之中,将此事略微提上一提。
赵四张了张嘴,有些泄气地蹲在地上:“财神姐姐,我原本以为你和
那些人都不同,所以才将这种事情告诉你的。”
“这件事情我不会同别人说,只当作我没有听过。”胡心儿脸上不动声色,却悄悄捏紧了自己的衣角。
看着赵四那副无助的样子,她心中又何尝不难受呢?若是如今还在京城之中,道长、长公主、殷离……那些亲朋故旧都在身边,她必定会热血上头应下赵四之事。
不为别的,只为了心中的正义!
可是,经历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她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她不但要为自己一个人负责,更要为全家负责。
她早就,不是那个可以孤注一掷的少女了。
想想也真是可笑,从前在现代的时候,她没有多少做英雄的机会,即使是拼尽了全力,也只能够庸庸碌碌,埋没在一片精英之中。
后来穿越到了古代,她也并没有飞黄腾达,有经商技能又如何?在明枪暗箭之下,她只能够算个连自保之力都没有的小白。
寻常人的一生,很多时候是在不断地发现自己的无能。
人的心是会越变越硬的,胡心儿想着这句话,看着赵四失望的表情,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赵四没有像对待
其他的事情那样胡搅蛮缠,也没有用掉眼泪的方式来哭诉卖惨,他蹲在地上,瞧着有点呆,然后默默地收紧了自己的手臂。
胡心儿忍不住看了一眼身边的相公,像是在寻求着某种肯定。
穆卿也没有流露出平日里对周四的反感与冷漠,他薄唇紧抿,默默的握紧了胡心儿的手。
胡心儿清了清嗓子:“之前我说要教给你的那个谋生的手段,其实就是如何画出一本吸引人眼球的漫画。”
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她就曾经指导着窦娘子画出人鱼之恋这种畅销作品,也在那个时候总结了畅销作品的基本狗血套路。
以赵四的天资,学会这些诀窍并不难,而学会之后,他就可以自己去找会画画的人才,帮助他画出稿件,继而印发出去。
赵四突然一蹦三尺高:“谢谢财神姐姐!”
胡心儿愣了愣,这小子变脸怎么这么快,刚才说出的那些话不会是用来骗取她的同情心的吧?
那未免也太可恶了!
赵四走之后,胡心儿在客厅里头坐了很久,她轻轻的把头倚在穆卿身上:“相公,我觉得我好像变了。”
穆卿在看向门外赵四的背影时眼神有
些复杂,但目光收回来时却逐渐柔和。
他把胡心儿的身子摆正,然后来到她的身前蹲下,目光温柔认真:“心儿,我们只是都长大了,懂得了什么叫做责任。”
“尽自己最大的力给到别人帮助,这就是我能够做到的极限了。”胡心儿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