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二东远去的背影,夫妻二人的心中都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复杂感觉。
眼前的人,身体是他们从双溪村之时就认识的挚友,可灵魂却是另一个世界里胡心儿的老乡。
“也不知道长公主在京城过得好不好。”她把头靠在穆卿的肩膀上,喃喃自语。
穆卿似乎想要说什么,但终究只是长叹一声:“天冷,咱们回去吧。”
陆云诀正站在他们的身后,见夫妻二人回头望过来,他的唇角也浮现出久违的笑容:“哥哥嫂嫂,刚刚娘醒过来了,一直说着想见你们。”
陆母的房间内,她靠坐在床榻上,云诀替她一勺一勺地喂着药。
她今日的精神状况很好,窗外的日光照射进来,映着她那风韵犹存的脸庞。
“这几日昏昏沉沉的睡了三天,不知怎么,梦里总是回想起过去的日子。”她招手让夫妻二人坐到她的身前,轻声地说着。
“母亲精神可是好了些?”陆云诀见她面色红润,心中也不由得有些高兴。
这些天他们忙着别的事情,都忽视了陆母,他还担心陆母会日渐消瘦,现在看来却是多虑了。
陆母微笑道:“今日一醒过来,便觉得
身子爽利,想来是吃的那些药有了效果,就是分外的想你姨母他们。”
她望着窗外喃喃道:“这天气眼看着是要下雪了,马上就要冬至,你们说他们过年的时候会回来吗?”
冬至在这个时代是一个大节日,连朝廷的官员都要休假,因此人们往往在这个时候变合家团圆吃饺子。
听到这话之后,几人对视一眼,眸中都有些许黯然之色。
道长他们走的很急,连通讯的方式都没有留。
陆母不由得苦笑:“回想今年发生的种种事情,真觉得如同做梦一般。”
那些原本以为永远都不会相见的故人,一个一个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沉冤得以昭雪,旧梦得以重圆,心里那些不得已掩埋的、曾在每个深夜反复折磨着她的苦恨,亦渐渐地消散。
她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想要再喝粥,然后依次摸了摸三个孩子的头,目光中充满了慈爱。
她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有的时候,我还会梦到从前在江家时的日子,那时候是多么的快活呀,我睡在里面不愿意醒过来,可是冥冥中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不能睡啊,陆老夫人,你的儿子女儿
们还在等着你们呢。”
众人都静静地在听着她的絮语,脸上没有一点不耐烦之色。
“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陆云诀一直待在母亲的身边,自然知晓母亲多年以来承受了些什么。
他自幼时,就经常问父亲:“我娘呢?她在哪儿?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父亲总是板着一张脸,很严肃的样子,可是提起母亲,脸上却会绽放出一抹笑容:“你娘啊,又贪玩去了,她是世上最好的女子。”
听闻,父亲当年只是一介白身,父母双亡。
而母亲当年却是堂堂江家大小姐,自愿下嫁给父亲。
可有时候,父亲又会冷下脸,说母亲终究是江湖女子,不知礼数,不懂变通。
他不懂,他经常偷偷趴在窗户底下瞧着母亲。
直到那一天,母亲难得的推开窗户,发现了他。
“记得也是这样好的冬日,我推开窗户发现底下的你,还真是吓了一跳。”陆母慈爱地抚摸着陆云诀的头,“我问你,你是谁家的小娃娃?是管家的侄子吗?”
陆云诀声音清脆:“我是你儿子!”
直到现在,陆云诀还记得说出这句话之后,当时尚且美貌年轻的母亲
眸中,骤然涌现出的泪光。
“我那时候就发誓,一定要好好保护母亲。”陆云诀的唇角不自觉浮现出微笑,“母亲,现在我做到了!”
陆母轻轻地摘掉他们兄弟二人脸上的面具,深深的望着他们,似乎要将他们的容貌印进自己的眼底:“你们都是好孩子。等他们做好了万象丹以后,穆卿的脸就可以恢复原样,而云诀身上的蛊虫也一定可以解除的。”
她又看向胡心儿隆起的肚子:“心儿,嫁进我们陆家,苦了你了。”
胡心儿摇头笑道:“能有这么好的婆婆,这么好的夫君,我哪里吃过苦呢?”
陆母招手让她再过来一些,然后取下了后脑处从不离身的银色发簪:“这是咱们家里头的传家之宝,从今之后便送给你了,你也是我们陆府里头真正的女主人。”
胡心儿一惊:“娘,这怎么使得?咱们几个都还年轻不经事,还要靠您多多指点呢。”
陆母却执意将这个簪子塞进她的手中:“好了,今日请你们听了我这么多废话,辛苦你们了。”
她刚想让众人出去,忽然想起什么,有些疑惑的问道:“之前从地道里头,不是找出了
一个小乞丐吗?他如今在何处?”
“应该还在柴房里头关着。”穆卿答道。
若不是陆母提醒,他都险些忘了这个小乞丐。
这时,一个小厮匆匆前来:“二公子,杜小姐托人给您送了一封信!”
“杜小姐?”陆母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