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心儿很意外,她一直以为陆母对江瑶和道长的事情并不知情。
而江瑶的神情也极为错愕。
“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陆母笑道,“你们两个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江瑶淡淡道:“我和他能有什么事情?姐姐不要乱说。”
陆母拍了拍她的手:“早年间,你性格顽劣,常常偷跑出门。我担心你,曾经偷偷的跟着你出门,那时候便见过一清道长。”
江瑶眉头微皱:“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都是我从前不懂事,喜欢行侠仗义。”
谁知道如今,却成了人人喊打、无数父母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春风醉阁主。
一清道长手持拂尘,轻声道:“江瑶小姐当年活泼可爱,是小道的救命恩人,所以我们才走的近些,请大小姐不要误会。”
陆母看着他问:“事到如今,你还要带着人皮面具来跟我们说话吗?”
一清道长默然。
胡心儿眸中的惊讶一闪而过,不过却并不是很意外。
刚开始的时候见到一清道长与江瑶,是在道观的石室之内,那时的一清道长须发皆白,而江瑶容貌普通,后来江瑶坦言,她易了容。
江瑶的真实相貌与陆母有五
分相似,只是陆母大气端庄,而她则朱唇星目,相貌中多了几分凌厉与英气。
这样的她与一清道长年岁相当,那么一清道长自然也不是表现出来的那样。
胡心儿想了想,决定在言语中推他一把,便故作惊讶地说道:“什么?道长竟然戴了人皮面具吗?大家都是熟人,你这未免也太不厚道了吧。”
江瑶白她一眼:“戴不戴都一样。”
陆母关切地道:“人皮面具戴着也难受,我听说戴久了是对皮肤有损伤的,道长要注意身体才是。”
一清道长无奈地叹了口气:“戴着面具,乃是为了掩人耳目,江大小姐既然介意,小道便摘了吧。”
人皮面具下,露出一张英俊清正的脸。
胡心儿仔细算了算,一清道长这个时候差不多是30多岁,由于驻颜有术,看上去不过是25岁左右,俨然是个不容侵犯的俊美青年。
只见他玄色的发冠中插着乌木流云簪,白色的道袍上滚着墨色的边,整个人如同一幅水墨画。
按照胡心儿的审美,他简直帅得能演现代仙侠偶像剧!
陆母愣住了,连江瑶也晃了一下神。
胡心儿暗道,难怪江瑶说没可能了,按
一清道长这个直男脾气,该不会是自从重逢开始就一直戴着人皮面具跟江瑶交流吧?
江瑶也不过是25左右,又是春风醉的阁主,因为职业原因,自身对胭脂水粉这类东西有研究。
换算在到现代的话,妥妥的白富美御姐一枚。
结合背景考虑,她在现代八成还是个原先家里阔过的美妆博主,如果天天对着一张七老八十的满是皱纹的脸,就算那是自己曾经万分心动的初恋男友,也不可能再有任何的感觉好吗?
一清道长的音色也恢复正常,是低沉有磁性的男神音,他轻咳一声,拉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只听他有些抱歉地说道:“用老道长的相貌行事比较方便,因此便没有用过真容与几位相见,真是不好意思。”
陆母眼里全是满意。
胡心儿推了推陆母,装作惊讶与好奇地说道:“娘,原来道长这么年轻啊!那时候姨母应该是待字闺中,她与道长一起出门,你没把她逮起来吗?”
江瑶回过神,低语道:“要是当时就把我逮起来,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
陆母叹道:“当初,我见瑶瑶与道长在一起十分开心,并没有跟父母提起
,以为时间到了也就成了一段姻缘。”
一清道长的神色有些震动,缓缓的握紧了手中的拂尘。
“谁知道后来我的夫家横生变故,连累了瑶瑶,也毁了她的一生幸福。”
陆母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惹得江瑶也掉了眼泪。
她无可奈何地闭了闭眼:“姐姐,不怪你,是我没有福分。”
陆母将她拥在怀里:“瑶瑶,是姐姐对不起你,都怪姐姐识人不清,都怪姐姐不争气,怀孕的时候嘴馋,才害得穆儿被当成妖怪,你也……”
“别说了,别说了。”江瑶听着她埋怨自己,泪水止不住地夺眶而出,“姐姐,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啊!”
两姐妹抱头痛哭,场面十分感人,惹得胡心儿也有些泪目:“娘,你别把这件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
她眼角余光中瞥到一清道长动了动。
一清道长张了张嘴,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缓缓起身,目光有一瞬的空茫,不知是否后悔自己当年没有守护在那个娇蛮天真的少女江瑶旁边。
有那么一瞬间,胡心儿看见他的手松开了拂尘,似乎是想去触碰江瑶的背,做出了想要安抚江
瑶的动作。
但最终那只手却僵在半空中,缓缓收回。
他有些自嘲地低头笑了笑,而后目光渐渐变得清明:“贫道还有些事情要做,不便久留,这便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