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踹开,见到里头被踢倒的凳子与挂在梁上的白绫,以及双眼紧闭的陆母,胡心儿只觉肝胆俱裂:“娘!”
众人手忙脚乱地把陆母从梁上解救下来,踹门费了一些时间,胡心儿大喊着快去叫大夫。
还好府中有常备的周大夫,他背着药箱匆忙赶过来,气都没喘匀就问:“老夫人怎么样了?”
众人让开一条路,此时的陆母已经被挪到床上,昏迷不醒,胡心儿坐在床边擦眼泪。
陆云诀紧握着陆母的手,低声地呼唤着娘,声音也有些哽咽。
长公主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难得有些慌乱,反复回忆自己做过的事情。
可怎么都想不通是哪句话逼得陆母自尽!
周大夫掀了陆母眼皮,又察看面色,再反复诊脉确认,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幸亏救得及时,老夫人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最近郁结于心,需要好好调养。”
“是不是上回出去访友,遇见了什么事情?”陆云诀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这……在下便不知了。只是自从老夫人访友之后,便再也没叫过我诊脉。原先都是十日一诊的。”
莫说是周大夫,就连亲儿子陆云诀,陆
母在访友之后也很少见。
胡心儿看着陆母,眼泪不由自主地掉下来,心中既懊悔又难过。
这是她的婆婆,对她比父母对她还要好,甚至将陆府的权力都转交给她。
可她呢?明明隐约察觉到了陆母的心情不好,却不肯多一些关心孝敬。
自从去国公府做伴读之后,甚至连每日的请安都不去了,陆母见不见是一回事,她做不做却是另外一回事。
扪心自问,若陆母是她的亲娘,她难道会这样轻慢吗?
陆云诀摸了摸她的头:“母亲没事,你怎么哭得比我还伤心?”
胡心儿抓着他的衣襟,哭着说:“都是我不好。娘年纪大了,爹又去得早,我们应该多陪陪她的!”
陆云诀心中一暖,胡心儿竟丝毫不计较陆母方才那样对待她,反而处处为陆母着想。
他宽慰道:“不是你的错,你别太自责了。”
“这可是你的亲娘!”胡心儿气得都想捶他,就算失忆了,也不该是这样不咸不淡的反应吧?
陆云诀叹气:“我的意思是,要怪也该怪我。”
母心连心,陆母上吊,他又如何能不忧心悲痛?
可他的心中,隐隐有些别的猜测,陆母的上
吊绝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如果不解决最根本的原因,难保陆母下一次会不会出事。
长公主也被陆母突然的自尽吓蔫,眉间尽是纠结:“你们先别急着揽责任吧,谁能想到陆伯母忽然上吊呢?”
几人都不知道陆母为何寻短见,陆母在大夫诊治后悠悠苏醒,却只叫胡心儿留下,其他人出去。
众人都走出去,长公主担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房间里仅余床上的陆母与胡心儿,和立在床前的陆云诀。
陆云诀担心地问候道:“母亲,我……”
却被训骂:“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出去!”
陆云诀只得无奈关门:“母亲身子虚弱,先别动怒,心儿,全靠你了。”
门吱呀一声关上,胡心儿想不通:“娘,你为何对陆云诀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没想到的是,陆母居然直接承认了自己对陆云诀的态度反差!
她望着帐顶,幽幽叹气:“我能看得出,你与他感情深厚,为他担心也正常。”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娘,你若是心里不舒服,千万别憋着,尽管跟我说,我受得住的!”胡心儿情真意切地说道。
“你不怪我要休了你吗?
”陆母深深地看着她。
她的脖子上还挂着勒痕,精气神与以往相距甚远,也许是经常在佛堂里头念经拜佛,所以没有什么神采。
胡心儿恍惚想起,上回见到母亲还是月前,就连把风戈赶走,她也没有再说什么。
“娘就算要休了我,相公也不会同意的。”胡心儿把自己的脸贴在婆婆的手上。“不过您刚刚真的把我吓坏了。”
陆母静静的看着她,眼里似有泪光。
人到了一定的年纪,随着激素的变化,会产生更年期反应。
胡心儿担心陆母再这样下去会产生抑郁,遂说道:“娘,现在清闲下来了,您要是不高兴,要不找找自己的小姐妹去聊天逛街?或者看我们不顺眼,打几下也行,千万别把自己憋坏了。”
陆母张了张嘴,转而又絮絮叨叨说起别的事情。
“心儿,你知道吗?我生陆云诀时,天边晚霞美如画卷,人家都说红霞漫天是好兆头。”
胡心儿刚要应声,却听见她的话语之中带着哽咽。
她想,陆母此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或许需要的只是一个倾听者,便静静的听着。
陆母又说起陆云诀小时候长得脱俗,谁见了都夸
漂亮。
胡心儿见陆母可怜,也就没打断,直到陆母讲到陆云诀失踪,脸色变得复杂起来。
她神神叨叨地问胡心儿:“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不知你能否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