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烂货就应该沉塘!不知廉耻,简直丢光了胡家的脸!”
“蓉儿,她是你妹妹……”
“娘!她做出这种事,你护着她作甚!权当她死了!”
嚣张的怒骂声入耳,吵得胡心儿头疼欲裂。
她缓缓睁眼,只见一间破旧的木板房,一摞摞的玉米杆胡乱地堆在地上,酸腐的气息扑面而来。
而自己这身子瘦弱到只剩一把骨头,破烂的衣衫堪堪遮住她满身的伤痕。
胡心儿想不通,自己不过是在领奖前夕睡着了而已,怎么会变成这样?
思及此,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直冲脑海。
原身是胡家的小女儿,从小唯唯诺诺,经常被强势的大姐欺凌。
前些时日,大姐要将她嫁给地主家的傻儿子
,原主不愿,便谎称自己有了身孕。
可谁知,大姐竟恼羞成怒,生生将她打死了!
“未婚先有孕,理当浸猪笼!”
一道苍劲的声音高声呵斥,话音未落,立刻就人有附和。
突然,破旧的木门被人撞开,好几个大汉挤了进来,粗暴地抬起胡心儿,好似拖拽一具尸体。
胡心儿本就虚弱,如此折腾之后更是无力反抗,已然是待宰的羔羊。
她看不清周围人的脸,只能感觉到自己被塞进了一个竹笼里,动弹不得。
“沉塘!沉塘!沉塘!”
众人浩浩荡荡来到荷塘边,为首的老者须发皆白,手拄拐杖,面色肃穆而古板,粗布麻衣的村民振臂高呼,极其亢奋。
仿佛即将要丢进水里的不
是一个人,只是一颗石子。
胡心儿知道在古代不守妇道会被万人唾弃,可她一个21世纪炙手可热的漫画家,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时代,就是为了换个方式再死一死吗?
正值初春,水面漂浮着层层薄冰,阵阵寒雾冷彻筋骨。
竹笼缓缓下沉,“噗通”一声坠入湖中,森冷的河水无孔不入,灌入胡心儿的五脏六腑。
“住手!”
突然一道沙哑的声音在她头顶炸开,一双手探进湖水中,揪着装着她的竹笼,生生了提起来。
“她是我的妻子,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男子的脸被泥糊得黝黑,只能瞧见一双暗夜星辰般的深邃眸子,衣着破烂,长发已经脏到打缕。
可就是这样一个邋遢
的人,此时坚定地将胡心儿护在身后。
“这不是村里的难民么?”
“是啊?听说失忆了,游荡在村子里好一段时间了。”
“原来胡家小女身怀的孽种就是他的啊?”
村民见状议论纷纷,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男人置若罔闻,他徒手撕开竹笼,锋锐的竹条薄片划破了他的手指,鲜血淋漓也毫无自觉。
村长见此铁着脸喊道,“胡说八道,把他一起给我丢下去!”
这个老头子,一心想要置她于死地?
胡心儿在男人的搀扶下站起,虚弱地倚靠在他的身上,目光冰冷地睨着村长。
“我既与他私定终身,便是有家世的人,村长这是要草菅人命吗?”
胡心儿没有错过村长瞳眸里的犹
豫,提高音量继续说道。
“滥杀无辜是要坐牢的!”
此话掷地有声,周遭的人訾议重重。
在这个年代,与人私通虽令人不齿,但绝对罪不至死,既然她腹中骨肉有着有落,倒不如成了这桩姻缘。
“村长,虽说胡家小女有错,但念在身为人母的份上,饶了他们罢!”
村长架不住人言可畏,一拂袖子,冷哼了一声,“都散了吧!”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起初的落井下石到最后倒成了菩萨仁心。
胡心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保住小命了。
突然胡心儿双脚悬空,男子将她打横抱起,她没有挣扎,紧靠在他怀里。
“去哪?”
男人目视着前方,步伐稳健,染着黑灰的薄唇微启。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