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离开,他还不知道自己竟然是这般地牵挂她。韩炫一将碗中最后的几粒吃食扔到了池塘中,他拢了拢自己的衣袍,朝着自己房中走去。
他还有其他事要做呢。
薛子君此时也是十分不得闲。自从二皇子给他下了命令,他便时常奔波在码头,这几日待的时间长了,每次回去一闻,身上都是一股酸菜味儿,衣服上总是带着些风干的盐粒。
柳飘飘帮他收拾衣袍时,免不了被那股味道呛到。她捂住口鼻,忍不住问道:“到底是什么差事要你这般天天看着,你若是再呆上几天,怕是自己就真的变成一条咸鱼啦。”
听着柳飘飘的打趣,薛子君脸上的愁容总算是消散了一大半。这几日虽然他一直盯着,可码头的人都是每日做着重复的事,接人,下货,送人。
他待了这么多天,愣是没看出来这其中的关窍。可没有问题便是最大的问题,这个运输铁矿的人着实有几分狡猾,不那么好抓。
他赤身入了早已经准备好的澡盆,深呼吸了一口气,试图将一天的疲惫融化在这一盆热气腾腾的洗澡水里。
“一桩二皇子亲自授命的事,
我自然是要尽心。”薛子君隔着屏风与柳飘飘说话,他此时闭着眼,心无杂念。
“不知为什么,我瞧着二皇子总是有些害怕。他看上去不像表面上那般有礼,我每次看着他,总觉得他在压抑着什么,不知道何时便爆发了。”柳飘飘其实只见过二皇子一面,那还是她在丞相府中时候的事。
可这么久了,她回想起来自己见二皇子的感觉,还觉得仿佛就在昨天。
薛子君突然睁了眼:“不瞒娘子,我与娘子有同样的感觉。”
薛子君的回应却是出乎柳飘飘的意料之外,她知道她相公的爹,薛黎一直是站在二皇子身后的,本以为自己会被呵斥,可没想到她得到的竟然是认同。
柳飘飘手上的针线活顿了一下。“相公可有和打算?我爹……其实也是二皇子身后的……听说过不了多久,圣上便会封太子了。”
“君君臣臣,娘子莫想太多,子君先做好手头上的事,娘子先睡好今天的觉便是了。”薛子君泡好从澡盆中出来,搂着柳飘飘上了床塌。
柳飘飘的鼻间立刻便被一股浓重的皂角味包围了,那味道莫名叫人心神安宁。
梦乡在
此刻降临,黑夜也渐渐闭上了眼睛。
没有人再追查三皇子,也没有人再在旱灾的事情上使绊子,景江这些日子和楠溪过得蜜里调油,很是滋润,不知不觉间身上发福了不少。
这日去给小芝麻讲学时,便被如今还是没恢复记忆的花若实调侃了。
“明明是夫子的夫人有孕,怎么夫子自己反倒是胖起来了?”说完花若实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景江。
“莫不是有孕的其实是夫子你吧!”花若实逞了一时口舌之快,当即便跑出了院子,溜到了院子里那棵大树上。
景江追着出去,他面对着阳光,眯着眼去看那个口出不逊的混小子,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怎么这小子越来越像小芝麻了?莫不是孩子与自己相熟之后便都是一个鬼样子?
院子里的门突然被推开,花妙妙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八哥在后头跟着,抱着胸,看着花妙妙的眼神如同是在某个黑道大哥在看自己新收下的小弟。
岁承则是默默地跟在后头,依旧昂首挺胸,姿态斐然。
不对啊,岁承在他这里可就是一如既往地儒雅之姿。
景江又将目光放回到了树上那只皮猴子
的身上。他也正眼神清澈地望着景江,还是花若实的那双眸子。
真是奇了怪了,景江不再追着去打小芝麻,转身走回到了里屋。
岁承和八哥这几日一直跟着花若实听景江讲学,也不觉添了许多知识;花妙妙还是一听书便犯困,每次都睡得昏天黑地,嘴角流了一地的哈喇子。
和熊孩子一起度过的时光走得飞快,这一日,景江下了学,像往常一样走在回客栈的路上。
他脑中想着给楠溪怎么变花样做些新鲜的吃食,这几天她似乎已经开始孕吐,总是坐着坐着便突然拿起银盆吐起来。
他给楠溪特意造了一个造型圆润,手感轻巧的银盆,她这几天都是不离手。
景江想得深入而认真,他认真研究着孕期应该吃的菜谱,丝毫没有留意到自己的身后悄然跟了一个人。
走过了繁华的街道,景江踏上了一方通往客栈的小道。这条道虽然不好走些,可却是最近最省时间的。
“三殿下,您可让卑职好找啊。”眼前突然窜入了一个黑衣人,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景江呼吸一滞。
“竟然……是你。”待到看清来人的面目,景江的手有些
脱力。他索性将书箱放到了地上,自己的身子则靠在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上,好不叫那人看出自己的紧张来。
“多年不见,三殿下似乎对我的出现并不惊喜。”来人将自己头上的纱帽摘下,露出一张英俊的脸来,只是那脸的左边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咋一看去,有些慎得慌。
“想必是三殿下早已经将卑职忘了吧。”那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