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眼神阴鸷,红心黑面,被滔天权欲浸染过后的目光变得浑浊却明亮,叫人光是看着便心生不安。
“二皇子,放心,子君明白。”薛子君索性低下了头,以绝对臣服的姿态宣示着自己的忠诚,谁也看不出他藏在里头的那颗心已经轻微有了摇摆。
以往他爹薛黎曾与他说起过,京都里的二皇子是圣上的所有皇子里头最智慧的一个。他有才学,有手段,有心计,有谋略。更重要的是,他有一颗慈心。
他对此一直深信不疑。如今真正见了面,他才发现,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他相信爹的眼光,但他也相信权力的威力。在权力的引诱下,迷失本心也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二皇子看着眼前的人乖巧顺从,满意地将地上的人扶了起来。“子君,你忠于本皇子,为本皇子做事,本皇子很欣慰。你放心,景江那边我也会继续派人前去暗杀,他的命我是要定了的。”
二皇子的眼神望向外头的黑夜。那一片浓墨重彩的黑色,映在了二皇子的眼眸里,怎么化,也化不开。
得令之后的薛子君决定先探查探查情况,二皇子说的那批铁矿,他
手头没有半点消息都没。能够避开他在花城的眼线,只能说明这人的手脚十分干净。
只是他之前的注意力都在那一直隐藏着的三皇子身上。薛子君在夜里的冷风中呆立了半晌,最后上了回自己私宅的马车。
一路上马车的行进都十分平稳,只是回到私宅中时,里边却有着一大片灯光,十分不同寻常。平日里,为了低调行事,薛子君都吩咐底下人能少掌灯就少掌灯,眼下那里头闪烁着的灯光却十分高调。
薛子君下马车望了里头一眼,等进门口时,才望见停在路边的一辆缀着蓝色流苏的马车。薛子君心中一动,定是柳飘飘过来了。
那日,柳飘飘柳树一封,只说是出来找岁承,垂柳山庄分别后也已有好些天没有见到了。正所谓小别胜新婚,薛子君从未觉得自己想见柳飘飘的心如此迫切。
他几乎是看到马车的同一时间,便撩开袍子往屋内冲去。私宅里比以前他自己住时添置了许多精巧的物件。
庭院中多了几盆金灿灿的菊花,姿态大气端庄;还多了几个精致的石墩子和石桌,放在一处虽然是临时搭建但也不失稳重的小亭里。
院子的
两侧还多了许多随侍的丫鬟,她们也是个个颜色极佳,有的娇俏,有的灵巧,各有各的美。
而薛子君的眼里却仿佛什么都没瞧见,他直奔里头那间亮着明烛的卧房,到了门口却又放轻了自己的动作,顺了顺自己的呼吸,才将门轻轻推开。
看到那人熟悉的背影后,薛子君心底快乐得恨不得立马绕着庭院跑三圈。“飘飘。”薛子君的呼唤在喉头滚动了许久,最后唤出的声音略带涩感。
听到声音的女子身形微微一顿,最后慢慢回转头来。那张脸依旧美丽,依旧有生机;那双眸依旧动人,依旧含情;那唇,依旧娇嫩诱人。
“我还是没能寻到岁承。”默了一默,柳飘飘最后有些丧气地道。这些日子,她将所有有可能的地方都寻了个遍,却还是没有得到丝毫有用的讯息。
后来她索性让画师画了一百张画像,自己直接上街一家一家问。终归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找到了一家铺子,说是曾经有这样一位少年来过她家帮她磨辣椒,随行的还有一位差不多大的少女。
可惜的是,后来,少年少女也还是离开了,再也没有回去,也就没有了踪
迹。婶子刚遇上柳飘飘上门时,不小心说漏了嘴。
她反应过来花府的那位大小姐交代过,谁也不要告诉行踪。只可惜话已经说了出口,断没有再收回的道理。看着眼前这位美娇娘紧蹙着的眉,她最后打死不说,并且在柳飘飘离开后连夜关门离开了花城,去投奔自家的大舅哥去了。
谁都知道,得罪花府的大小姐可是万万不行的。
柳飘飘和薛子君一同坐在了桌子前,细细说着自己这些天在外头的经历。薛子君将自己的手覆上了柳飘飘的。
这一双手白皙娇嫩,一如往常,摸起来还格外柔软,叫薛子君舍不得再放下。柳飘飘还在兀自说着自己之后又去了别处的事。
薛子君看着柳飘飘的脸,却是半个字都听不进去。“娘子,咱们以后不要再分开了,好不好?”
柳飘飘见他没认真听自己说,刚开始有些愠怒,正想指责,可一抬头便撞进了一眸子的含情脉脉,那些抱怨的话顿时瓦解消融,气也不复存在了。
“好啊,相公,我也很是想你。”
还以为他会生气自己不告而别,没想到迎接自己的是这样一份温柔。
夜消逝得极快。
翌日
,景江和楠溪正陪着小芝麻教授那些招募来的人关于种植的知识。这些人看着五大三粗,没什么脑子,但没想到学起来还挺快的。小芝麻解释时也没有太费力气,只是稍微点拨一下便可。
楠溪依旧是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姨母笑,景江则是认真听了讲授的内容,再挑出一些需要注意的点来着重强调一番。
课堂的氛围极为和谐,岁承八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