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思恒毕竟是小孩子身体,饶是他再古怪精灵,也撑不住自己的眼皮子。
楠溪刚把他放在枕头上,下一秒就传来了轻轻的鼾声。
楠溪刮了一下景思恒的鼻子,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忍不住笑了出来。
“娘子似乎很喜欢小孩子噢。莫不如咱们再要一个吧。”景江凑了过来,把脸往楠溪的跟前凑。
“在别人家胡咧咧些什么呢。”楠溪别过脸,耳根已微微泛红。
不知怎的,但凡这景江靠近自己一丁点儿,楠溪的心就能加快跳动好一阵儿。将这“祸害”推开,楠溪从小芝麻睡的床上爬了下来。
杏仁医馆本并没有专门用来收留客人的房间,但临时的住院处却是有的。恰巧这几日无人生病居住在这里。
楠溪将屋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重新铺好带来的褥子,点好烛光,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比之前的破屋差,甚至还要再强上许多。
楠溪又借用厨房下厨给胡一白做了一顿好吃的,双方都表示很满意。
“相公不是要日日温书嘛,现在烛火有了,桌子有了,我这就给你拿书去。”楠溪说着朝角落的包袱走去。
“哎。”楠溪却没走了,一把就被景江拽了回去。“娘子莫不是害羞了?这种特殊时候,不温书也罢,你相公我记性很好的,一日不读忘不了。”
楠溪突然想起了什么,瞬间也忘记了害羞,任由景江抱着自己。
“话说相公如此用功读书,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金榜题名么?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你娘子我和小芝麻可就跟着一起享福了。”
意料之外地,一直温润如玉的景江听了楠溪的问话冷了脸。
“不用去考哪些劳什子,为父开个学堂做个教书先生,想必日子也可以过得滋润。”
良久,景江才接下了话头,“夜深了,娘子早些休息吧。睡在里头挨着小芝麻一起就是。我在外头护着。”
景江一边说一边为怀里的楠溪脱了鞋袜,又拿湿毛巾抹了脸,最后直接将楠溪抱到了床上。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景江自己却朝屋外走去。
楠溪敏锐地觉得景江绝对瞒着她什么,但观景江的脸色似乎并不想多谈。
楠溪按下了自己的好奇心,还是交代了一句:“相公是要去外头查看有没有人追过来么,那相公注意隐蔽
,注意安全,千万别暴露了。我就先歇着了。”
景江回头应了声:“好。”
无边的夜色里,一轮皎洁的月亮高高挂起,纯洁,美丽,还带着些许神秘。在这如纱般的月色中,景江的思绪渐渐漂远。
还记得幼时的他身处在一处深宫大院里,宫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四处都是精致的摆件儿和盆景,四处都是弯着腰低着头服侍的丫鬟侍从……
那时的他还不是景江,那时的他,还是他自己。
他记得他最喜欢的就是躺在温柔美丽的母亲怀中撒娇,母亲总是会笑着摸着他的头,叫小厨房送来他最爱的点心。
他还喜欢缠着母亲一起放纸鸢。每逢三月草长莺飞,春光明媚,春风习习,他一只手牵着高高飞在天上的雄鹰模样的纸鸢,另一只手则牵着母亲柔软温暖的手。
景江想着想着,不由得笑了。
只是,他现在已记不起母亲的面容……
“沙沙……”突然有一阵凉风拂过,顺着景江的发抚摸过,消散在漆黑的夜里。沉醉在回忆中的景江却被一阵细小的摩擦声拉回了现实。
景江从小的耳力便好。
杏仁医
馆四周只有一片矮草连接而成的围护圈,若是丛林中没有隐藏其他,风吹过时发出的绝不是现在这种声音。
景江盯着夜晚那边的另一头,起身迅速地闪回了屋内,“娘子,不好,怕是有人追来了。”景江开始搜罗起屋内能够用得上的“武器”。
可惜,原身是病房的屋子什么尖锐的物品都没有。
楠溪闪身到窗户,往外瞥了一眼,草丛中掀起一层有一层的波浪,正是有人在靠近。
“来不及了,他门已经追来了。”
楠溪按住四处找家伙的景江:“相公,我有一个好法子。你快去找胡一白让他帮一个忙,要是帮的话,我给他专门请一个我亲自教过的厨子,要是不帮的话,这辈子就别想再吃到我做的菜了。”
景江和楠溪交换了一个眼神,景江望着她的笃定叫楠溪的心瞬间安定不少。
看着景江离去前往胡一白的屋子,楠溪在原地站了几秒,回了下神,下一秒手已经拿出还未用完的美妆工具在小芝麻的脸上开始化了起来。
……
那头,接到师爷的指派立马行动的一小队人马,一边在心里骂娘,一边很快
摸到了景江和楠溪原来的屋子。
只可惜,踹开屋子门的时候,只有四面斑驳的墙壁和墙角几处蜘蛛网来迎接他们。
“跑得真快!”小队的领队王之涣啐了一口唾沫。
下头有人接道:“没想到这家人还挺机智的。”下一秒这人头上就挨了打:“哪有涨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
被打的那人看着自己头上冒出的星星,连连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