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凤泠一夜没睡安稳,早早清醒。她摸去身边,失望地叹气,翻过身继续眯着。好不容易挨到平时起床时间,方翻身坐起来。
吃早食时,月麟一副欲言又止。叶凤泠放下汤匙,“说吧,什么事。”
月麟尴尬地给叶凤泠汇报:“昨夜世子回来了,不过……歇在了前院,说是卷碧伺候的。”月麟这还是有挑有捡的说的,按扫地小丫鬟们说的,卷碧可是直接歇在了世子屋里,世子只要卷碧服侍,纤云进去都被世子骂出来了。
叶凤泠看着眼前一桌的精致糕点,瞬间没了胃口。她“噢”了一声,沉默半晌,呵呵笑了,“正常啊。那么晚了,他肯定不想打扰我,月麟你不要担心。快帮我换衣服,咱们今日得去大伯母那里忙一天呢。”
接下来一整日,叶凤泠都跟在王夫人身边帮忙,核对清点、迎来送往。王夫人催她早些回苏府,被她委婉推辞。
叶凤泠:“大伯母,你放心,府里我都安排好了,跟长公主殿下都说过今日我要来帮忙的,晚回去没关系。再说了,我辛辛苦苦一整日,大伯母都不管我几顿饭吗?”
王夫人无奈地笑了一下,不再多说。
如此,叶凤泠直到在子爵府蹭过晚食,才回到苏府。她一回来就看到小书房的灯亮着。
苏牧野回来了。
叶凤泠脚步没停,直接回屋沐浴、洗漱,昨日要解释的心情已经一点都不剩了。
苏牧野又一夜歇在了前院。
叶凤泠半夜起床把桃花糕和星耀抱上榻,摸着它们含着温柔和暖意的肚皮入睡。
前面几次孤枕独夜,都是苏牧野没有回府。这次连着两晚,两人各睡各的,哪怕没争吵,也在苏府仆从之间很快传开了。
毕竟新婚期间,突然分房睡,怎么看怎么透露着一种疏离和硝烟的味道。
更诡异的是,接下来数日,叶凤泠都没有和苏牧野碰面,他们两
人一个忙着接手花房和针线房,还要日日挤时间跑去含香馆指点,一个除了忙公务,不知忙着什么。竟是各自忙的遗忘了彼此一般。
长乐长公主一早就知道了这则“小道消息”,她没叫叶凤泠,也没问苏牧野,只呵呵笑了两声,然后入宫。
自东阳王逼宫兵变,宫里的气氛一直不太和睦。从前还维持表面,现在已经隐隐有对峙趋势。这个对峙是指慈宁宫和坤宁宫、坤宁宫和紫宸殿、紫宸殿和慈宁宫。
也就是说,宫里三位主子,互不搭理,任由心腹们粉饰太平。
皇太后兴致不高,长乐长公主便隔一日入宫一次,陪伴左右,有几次还被叫到紫宸殿陪今上用膳食。
不光长乐长公主会去,南平王夫妇也常常入宫去慈宁宫。慈宁宫的小厨房一下比以前忙了许多。
凑到一起的机会多了,自然要聊天。
长乐长公主便问南平王夫妇,和蕙郡主的婚事。
南平王正在为此事头疼,他把问题抛给皇太后,求皇太后给和蕙郡主赐婚,不然和蕙郡主年纪越来越大,脾气越来越怪。
实则,南平王是害怕今上在西南、西北和谈过程中,把和蕙郡主嫁到番邦去,那他可就真是哭都没地方哭了。
皇太后焉能不懂南平王的心,她想了想,问南平王夫妇,心里有合适人选吗?
南平王和南平王妃对视一眼,开口道:“有倒是有,就是不知道对方心里怎么想的。”
皇太后有了兴趣,“你们给和蕙挑的谁?”
南平王咳了两声,说出叶伯爵府叶子鸣的名字。
叶子卓和叶子鸣之间,他犹豫了半天,叶子卓是长子,才华、性情都比叶子鸣好,但他有个致命缺陷,身子骨不好。南平王担心和蕙郡主嫁过去折腾起来,把叶子卓折腾没了,退而求其次,选了叶子鸣。
皇太后眼神动了动,闲闲瞟了一眼不动声色喝着茶的长乐
长公主,沉吟:“叶家大房倒是不错,不过你皇兄那边……”
南平王心砰砰跳起来,他想说,就是皇兄那边不好说,我才来找母后您来的啊。
叶伯爵府分家后,京都城世家看热闹的同时都猜测叶府会就此败落下去,不料今上突然赐婚三皇子和叶伯爵府二小姐,同时指定叶子卓袭叶伯爵府的爵位,代替叶维阳成为新的世子,而叶维阳头上的那个子爵,由叶子鸣承袭。
这道旨意一下,王夫人的两个儿子一下成为京都城炙手可热的女婿人选。听闻,有不少人家派人登门询问婚事,虽然都被王夫人以叶维阳生死未卜为由推掉,但大家知道,王夫人早早晚晚都要给两个儿子议亲的,他们盯准了就行。
这也是南平王夫妇为何坐不住了的原因,僧多粥少,粥香溢出来被更多的人闻到,他们要是不努努力,可能一口粥都喝不到。冯茂行的婚事拖着就算了,男子年龄大两岁没事,和蕙郡主要是再拖下去,一旦被赐婚番邦,南平王是真没办法。
皇太后手揉额角,她虽然冷着和蕙郡主,心里还是疼这个孙女的,也想为孙女谋一门好亲。可皇太后也猜到了今上的意图,那就是准备用和蕙郡主去和亲。
吐蕃请求强巴仁增入赘国朝的事,到现在今上都不同意,摆明用了“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