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夫人平缓片刻心绪,继续说。她的意思,正好趁着大家都在,把家分了,叶维阳亡逝,叶二老爷判流放、有生之年大概也难回到京都了,这个家早晚都要分,不如现在分了。
苏牧野给不远的洗砚打了个手势,洗砚领会,悄悄跑出去,把正在照顾叶老太爷的叶子卓叫回到毓珀堂里。
叶三老爷第一个反对,他认为此刻最重要的是把叶维阳的葬礼办了,然后送走叶二老爷,再说,叶子卓和叶子鸣两个侄儿还未成亲,这个时候分家,大房的未来让人担忧。
叶凤泠眼角跳了跳,觑一眼王老爷,发现王老爷脸上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有什么想法。
叶夫人跟着叶三老爷说话,她也认为现在分家,大房处境令人不安,尤其大嫂一直不能理事,连中馈都没办法执掌,不如过段时间再说这些。
到这里,叶凤泠已经明白了,叶老夫人和叶夫人、叶三老爷应该算达成了共识,就是家是一定要分的,不是现在也是不久的未来。叶老夫人此刻提出来,其实就是变相通知大房和二房做好准备。
叶老夫人顺着叶夫人和叶三老爷给的台阶,要点头说那就先办葬礼。
不想一直没有任何表示的王夫人,突然开口了。她抬起头,盯着叶老夫人道:“既然母亲说了,那就今日把家分了吧。只有一事我不能同意,维阳只是失踪,不是死亡。人没死就给办葬礼,我认为不妥。分家可行,葬礼不行。”
叶老夫人大怒,“连今上都认同维阳已经死了,偏你在这里闹腾。你是嫌气我气的不够是吗?我儿死你都不让他死消停啊,他死在外面,你不让他魂儿回来,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王夫人咬死不同意给叶维阳办葬
礼,无论叶老夫人如何哭闹和谩骂都不行。
叶凤泠注意到柳氏悄悄拽了一下叶三老爷的袖子。叶三老爷赶紧走到叶老夫人跟前,不知说了什么,叶老夫人终于停止谩骂,抹抹脸,“子卓你来说,到底给不给你父亲办葬礼?你是他亲子,你要说不办,我就不管了。反正我这个婆母在你母亲面前想来没有什么颜面。”
叶子卓比叶凤泠上次见显得更瘦了,但眼神异常犀利,他略显冷硬道:“我赞成不办。诚如祖母和母亲所言,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人都到齐了,今日就先分家吧。”
叶子卓都这样说了,别人也就不能再说什么了。
关于分家,三房三位夫人的陪嫁各自算,三房私产也各自算,只有公中的钱需要分一分。祖产那些是随着爵位走的。叶维阳无论是失踪还是死亡,头上世子头衔到底给谁,需要今上来定,是以,祖产也不用分。
叶老夫人道:“公中钱按理说应该三家平分,但三房都有未嫁娶的孩子,自是需要把嫁娶之资提前分出来。咱们家嫁妆按例每人一千两,彩礼按例每人两千两。这么算下来,大房得四千两,二房得一千两,三房得两千两。公中剩下的钱均分。”
秦氏听了冷笑不语,自己这房是庶出,唯一可能稍微对叶凤锦讲点骨肉亲情的叶老太爷还中风了,叶老夫人当然要不遗余力的偏向大房和三房,能分自己一千两,秦氏都得感恩。她心算着,分完嫁娶之资,公中剩下的钱应该是按两算的,还有何均分的必要。
实际上,叶老夫人就是这么想的,她原本准备一分不给二房的,是叶夫人劝她,不要不留情面,传出去将来影响叶家的公子说亲。
叶老夫人方才作罢。
大房、三房都没意见。
其实分家,分这点公中钱财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分房子,也就是目前大家住的叶伯爵府。本来叶伯爵府应该由叶老太爷、叶老夫人和世子一家子居住。但现在叶维阳是这个情况,导致很不好分,主要是叶老夫人不想和王夫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了。
叶老夫人提出,大房、二房都搬出去,留三房照顾她和叶老太爷。
此言一出,叶凤泠又是眼皮一跳,她心说,自己这位祖母是不是十分有信心能求得动宫中的今上改封叶三老爷为世子。
若说还看不出叶老夫人的心思,是不可能的。在场每个人都看出来了,但是每个人都不能说出来。
王夫人在叶子卓、叶子鸣和王老爷开口前,答应下来,只是她提出要求,要带走大房的一切东西,包括仆人。秦氏赶紧跟着,也说要带走二房的仆人。
叶老夫人没想到王夫人这么痛快答应,愣了一下,点头。
由于王夫人出奇的配合,导致这场分家进展地格外顺利。连叶凤泠都没想到王夫人会那么快答应。
回苏府马车上,叶凤泠问苏牧野,为什么王老爷全程都没发表意见?
苏牧野笑了一声,搂着叶凤泠懒懒靠在马车松软靠背上:“因为如果世子头衔给了岳父,大房争也没用。若世子头衔给子卓,早晚大房都会搬回伯爵府里的。在今上没下圣旨前,争这些没有用。”
叶凤泠哀伤叹气:“我就是心疼大伯母,她不知道得如何难受呢。我都怕她会想不开,希望大堂哥和二堂哥能好好开解她。”其实这话就是自我安慰,叶子卓、叶子鸣的伤痛不会比王夫人少。他们一直在等叶维阳回京都,却不想,人没有等回来,等回来了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