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机影卫带到了一处安全地方。在被当麻袋扛在半空中时,叶凤泠猛地反应过来,这些盯梢的神机影卫出现的如此及时迅速,明显就在不远地方看着呢,岂不是她和苏牧野做的那些事……她捂住脸想原地阵亡算了。
阵亡是不可能的,始作俑者昏迷不醒,留她一人在数道充满敬意的眼神里懊恼自责。
叶凤泠开始以为苏牧野是故意装样子骗她心软,但当被神机影卫提溜来的大夫解开苏牧野胸口衣衫,露出一个血肉模糊的肉口子时,叶凤泠顷刻泪如雨下。她心惊肉跳听大夫一面感慨此等伤势不养个把月是好不了的,一面恼恨苏牧野在这种情况下激她去推他。
到此时,叶凤泠要是还不明白苏牧野最后那句话的促狭就是个傻子了。他不光学会不要脸这一招,还无师自通地开始以退为进、以柔克刚。要不是他面无血色躺在那里,胸口一滩血迹,叶凤泠真恨不能踢死他。
见过好色的,没见过他这样拼命上赶着要死在牡丹花下的急性色鬼。
因为在场只她一个女人,且还跟苏牧野具有某种不可言说的关系,神机影卫们在大夫说出一句情况稳定、只要等人醒就没事后,争先恐后向外跑。他们才不要破坏老大心心念念的粉红色养伤体验,且现场确实十分亲密甜腻,看的人牙酸不已。
叶凤泠红着脸,留住大夫,吭吭哧哧低声说了几句。那大夫讶异地望叶凤泠,又望望床上躺着的那位面无人色白衣公子,心道,这年头人的喜好真是千奇百怪。
在大夫又上前给苏牧野检查时,
叶凤泠背过身朝外望。
过了一会儿,大夫走过来,有些不解地看她,似乎奇怪她既然也是个男的,踢都踢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送走大夫后,叶凤泠咬唇,坐到他床头,帮他把被子盖好时,看到他手腕上被她咬破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胸口凝滞。
当夜,苏牧野开始发烧,一直没醒过来,他迷迷糊糊呢喃着,叶凤泠凑近仔细分辨,听出来他喊得是“疼”。
她伸出揪他脸的手停住,长叹一口气,抚摸上他的眉眼。昏迷着的他像个小孩子,哼哼唧唧、恼人又麻烦,比桃花糕还烦人。然叶凤泠却在心里咒骂自己没骨气的同时,手忙脚乱按照大夫吩咐给他擦身、上药,一勺勺喂他喝药,在他不住喊疼时往他胸口吹气……
其实这是个不错的时机,想办法骗过门外的神机影卫们,偷偷溜走。茫茫原野,苏牧野醒过来时,她应当能找到一个暂时的容身躲藏之处,而且她知道他没时间在这里耽误,西南那边还等着他回去呢。
可理智是一回事,情感是另一回事。
脑子里的声音催着她赶紧走,长在腿下的脚却似千斤重,抬不起来。她摸着苏牧野依然发热的脸颊,轻轻用布给他拭汗。
长夜冷寂,耳畔幽阒,烛昏室深。窗外寒波澹澹生烟,银辉悠悠垂落,一湾斑斓星河滟滟流霜。神机影卫中途敲门进屋送热水和吃食,看到床畔一人,秀项徐回,侧影阑珊,专注望床上。
她的神情幽幽淡淡、似喜还悲,一手紧握床上人手腕,一手似攥着什么珍宝。拂晓光芒至,照亮她颊边几点晶莹,晶晶亮亮,好像海边的珍珠一样明丽动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