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人生就像翻山越岭,只要过了这座山,就一定还会有下一座要被翻越的高山,终点永远停留在远方。
叶凤泠立在香樟村口,眺望云梦山峰。
巍峨雪峰、峭壁生辉,山林云消雾散,露出星星点点的白色和绿色。
每天早晨,她都要来这里看看云梦山,她不知道何时才能出去,但她坚信,早晚有一日,自己能够走出云梦山,走出这场惊心动魄的奇幻之行。
这几日,她和花桃儿、石头,不止一次地踏上山路,最终总是在风雪之中走到悬崖尽头,此地竟然真的如香樟村民所言,处于云梦山深处,走不出去。
巧月那些孩子并不能理解叶凤泠的愁苦,经常还会叽叽喳喳地跟着他们一块往外走,村民们也不担心,因为他们知道,这些人早晚还要回来。
花桃儿探头看叶凤泠一眼,戳她,“你真的就想这么一直困在这里?”
达拉之死事件后,花桃儿沉默半日,又恢复到原来不正经的状态。
不然还能怎么办,叶凤泠翻了个白眼。
“我想到个办法,要不要听?”花桃儿眸光闪烁。
闻言,石头立刻兴奋起来,叶凤泠却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这是你第多少个办法了?”
“不要看不起人嘛,以前的办法不行,不代表这次不行。”花桃儿轻点叶凤泠鼻尖,又在对方要跳脚之前迅速撤回手。
“你们发现没,整个村子没有人去墓地。早晨外出路过时,连看都不看。”花桃儿压低声音。
叶凤泠神色变得认真起来,侧脸看向花桃儿,耳下新坠的银珰水波一样在雪玉面颊边浮动,晶亮瞳眸倒影着白云远山。
冬阳悬挂于天,花桃儿眸中笑意彰明显眼。
“今日狩猎时候闲聊天,张大哥说他们从不祭拜那些
墓地,我问他里面埋得是谁,他说他也不清楚。”花桃儿煞有介事。
如果是有血缘之亲的亲人,怎么会不祭拜。如此说来,墓地里埋得到底是谁呢?
“所以,掌柜的,你有什么想法?”花桃儿抱臂朝叶凤泠挤眉弄眼。
叶凤泠忽略花桃儿越凑越近的身影,越听眼睛越亮。
月上柳梢、霜挂瓦檐,家猫喵喵叫声划破夜的寂静,散落一地。
村里烛火陆续熄灭、陷入黑暗。
花桃儿领着叶凤泠、石头,摸黑进入村口墓地。
山里的夜,格外幽谧,除了偶尔有夜鹰翅膀扑扑,别无它音。
三人轻手轻脚走在墓地之中,一座座拱起的坟包,像暗夜之中一位位无言跪坐之人,默默盯着他们,叶凤泠神思不属,觉得自己手臂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只有花桃儿与一般无二,如同行走在热闹集市上一样随意而轻松。
忽然,带路的花桃儿停下了,轻声,“到了。”
眼前是一座同其他坟墓都不一样的坟包。
说这处墓不同,不是指修得比其他坟包更精致,而是它的前面不再是无字之碑,碑上刻有一行小字——“征和三十二年元月”。
“征和是哪一年?”花桃儿问。
现在皇帝的年号是承平,先皇也不是征和,再往前,花桃儿就不清楚了,他虽然偶然发现了带字墓碑,却看不懂。
叶凤泠大吃一惊,她指着墓碑,张口结舌,左顾右盼,显然身边两人都不明白她在惊讶什么。
“征和……征和是前朝开国皇帝的年号,”叶凤泠瞪大眼睛,娇声颤颤。
外祖父给她讲过前朝历史,她还记得外祖父曾言,前朝开国皇帝戎马一生,征战南北,历经无数战役,建国后为纪念这段经历,特地把年号定为征和。
不仅如此,
前朝每一位皇帝的年号里都会带一个“征”字。
所以,这座墓的主人是死在征和年间么?
那距离现在已经有两百多年了啊。
叶凤泠让花桃儿和石头再在周围墓碑上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发现。
不过片刻,石头就找到了另一个有字的墓碑,上面写着“征宁一十八年暮商”。“暮商”是九月,那这座墓的主人死在了征宁一十八年九月。
三个人陆陆续续又找到两座带字的墓碑,把这些墓碑放在一起看,分别是征和、征宁、征光、征武。除了前朝最后一位皇帝的年号“征明”没有外,其他年号均有。但每个年号都只在一座墓碑上刻有,其他的墓碑上空空如也。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叶凤泠已经顾不上这是在墓地之中,干脆席地而坐,用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又把每个带年号墓碑四周的坟包数来数去。
花桃儿和石头见状也不去打扰她,只盘腿坐在她旁边。
半晌,叶凤泠才抬起头,用袖子擦去额头的汗,大眼睛在黑夜中如星子一样闪着光,“你们肯定想不到,未免太巧了。”
这里每一座刻有年号的墓碑上写的年月正是那个年号皇帝的去世时间,而且四周围着的坟包数量,正合着前朝那个年号皇帝的妃嫔和子女数量,如果当初不是叶凤泠有颗八卦心,围着外祖父问来问去,也不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也就是说,除了没有那个亡国的皇帝年号,前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