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水的隆隆巨响结束之后,就见水中若干白玉石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往下沉去。
约莫两刻钟,响声与晃动才停止,不光留下了他们能够踩踏的白玉石块,之前散发着幽幽冷光的白玉石柱,不知为何竟变幻了颜色,逐渐加深,流动着暗夜之光。
整间溶洞颜色泾渭分明,又首尾相交,如环无端,生生不息。
此刻,站在溶洞的任何一个位置,都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太极图。白玉石柱和那坠落的钟乳石恰恰是那纯黑纯白中的两点反色,代表的是那阴中之阳,阳中之阴。
温泉水里白玉石块林立,顶上水中,将一大一小两个太极图分隔开来。
花桃儿愣愣张大嘴,不敢置信地望着叶凤泠眉目低垂、轻轻一笑,那笑容明媚且张扬,带着不可一世的桀骜一闪而过。
“这个不难,是最简单的阵法。我们要庆幸机关还都能用,走吧!”叶凤泠提起裙角,率先踏上立在水中的白玉石块,蛇蟒纷纷避开,花桃儿就见她虽然一头一身难闻又恶心的液体,邋遢褴褛,却仿若翩跹羽蝶,轻轻巧巧点过水面,向流光溢彩的石柱飞快奔去。
花桃儿心中浮动四个字:人间尤物。
他背上石头,提气跃起,不过轻轻在中途落水点了一下,就同叶凤泠刚好一同抵达石柱跟前。
叶凤泠:“……你轻功能到这里,为何还要等我去解那八卦阵?”
花桃儿摸了下鼻子,讪讪,复挑眉痞笑,“如果不逼你一把,我怎么知道掌柜的还懂八卦阵法呢?”
叶凤泠:“……”
好气!
来到近处,石柱所散发的寒意侵体扑面,两人不由地打了个寒战,难怪那些蛇和蟒都不靠近。
“这是冰做的么?”花桃儿皱眉嘀咕
,四周都是温泉水,分明没有融化的迹象,又应该不是冰。
叶凤泠拧着眉没有答话。
她看到了极其神奇的现象,整个石柱都在隐隐流光,早已非最开始的白玉色。让人震惊的是,石柱上雕刻有鳞片,非常像那红眼巨蟒身上的花纹,远远望去,就仿佛是有蟒盘旋于上一般。
随着时间流逝,石柱整体的颜色正逐渐变深,现在已经呈现接近褐色。
不仅如此,在叶凤泠正对着的地方,也就是石柱底部往上几丈的地方,她看到有一块明显不会随着石柱一同变幻颜色的地方,那似乎是一块冷凝的冰块。
透过它,叶凤泠看到石柱里面中空,放着一个匣子。
花桃儿也看到了,他沉默片刻,便欢快道,“今天真是踩狗屎运啦,先是金黄蟒血,再是墨绿蟒胆,现在还有神秘匣盒。”
见叶凤泠依旧无语,凝望那个匣子不动,觉得等人不如自己来,干脆伸手要用内力把冰块融化,取出匣子。
可饶他运功半晌,那看似很薄的冰块纹丝不动,一丝融化迹象都没有。
这时,叶凤泠面容微微变化,眼眸猛地缩了,她轻声,“到现在,我才有一点明白。”
花桃儿疑惑茫然,“明白什么了?”
“一开始,我就感觉这石柱和溶洞顶的图案很熟悉,我一定在哪里见到过,但就是想不起来。现在看到石柱中空,我才恍然大悟,这棵石柱就是一种植物的树干。”
花桃儿神色微恍,示意叶凤泠继续。
“相传在远古,有一种植物,遍体生香,从树根到茎干,均可入药治香炼毒。正是因为它浑身皆宝,人们便穷凶极恶地将它连根拔起。不久,它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再无人能够找到它。”
叶凤泠抬头向
上望,她看到那繁茂浓密的树叶,如同美人的手指,在头顶聚拢,又舒展,恍然感觉自己仿佛立在一棵真正树下,感受那穿越回过去的时光飘落于周身,化作温暖日光。
如此温暖、又如此温柔。
“等它消失后,人们才追悔莫及,可已经无用,所有因它而有的药方、香方和毒方,全部作废,再无法成真,它带着那些因它而生的或挽救生命、或送走恶灵的所有一切,声销迹灭。”
“它叫什么?”花桃儿轻声问。
“桫椤,桫椤木。”叶凤泠喃喃。
桫椤木,被记录在《香录》里的远古神木,早已绝迹,就算纸张上也只简单画了图样,留有数语——“桫椤,数香万毒之掌,蛇拥之……”
所以,桫椤木,还有另一个称谓,蛇木。
“噢,原来是它。很多地方都对桫椤木有特殊的崇拜情结,比如番波斯国,就视远古桫椤木同雄狮一样,是族人精神之木。”花桃儿侃侃而谈,眼神炙热。
“你怎么知道?”叶凤泠慢慢看一眼花桃儿,她也是因为恰巧看了岭南二怪给她的《香录》,才知道这种神木。
“有什么是你花大爷不知道的?上至国家大事、下到鸡毛蒜皮,花大爷博古通今、阅尽人事,如果掌柜的你好奇,不妨来找我,包君满意,”花桃儿又恢复到那个嬉皮笑脸的龌龊采花贼嘴脸。
摆在二人面前的难题是,如何拿到石柱里面的匣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何神物,能被放在布满机关、又有巨蟒和无数蛇守护的密室之中,一定不会是普通之物。
叶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