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内五人就是叶凤泠五人,只不过,经花桃儿的巧手妙画,顷刻之间改头换面,面目全非。
梳着丫髻的小丫头,是石头。瞎了一只眼的中年壮汉乃褚亮,农妇是纨娘,白发拄拐棍儿的老翁是花桃儿,至于那给老翁喂水的老妇,正是叶凤泠。
纨娘一把推开怀里的石头,抹去额头的汗,叫道:“吓死我了,我就说褚亮那身白肉怎么会是猎人,装都装不像。”
叶凤泠白一眼她,走到花桃儿面前,轻笑戏谑:“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最好一并告诉我。”
花桃儿摊摊手:“我刚刚帮了你们,你不谢我,反而来质问我,未免太不够意思。”
叶凤泠上下打量他,抱臂犀利道,“你也是帮你自己,实际上,你才是杀死任风的凶手,不是么?”
花桃儿被叶凤泠堵得说不出话来,翻出一个大。大白眼,哼一声,坐去火炉旁喝汤。
叶凤泠望着他背影,朱唇轻抿,眉色栗然,艳艳风情流动在眉眼间,自去洗掉脸上易容之物。
等她坐下喝汤时,不由自主回想刚刚的惊险。
花桃儿从她这里要回百花香囊后,就摊开它,要给所有人改容。
叶凤泠是第一个,她注意到,百花香囊里暗藏玄机,不光有迷魂香粉,更藏着大。大小小的各种膏粉,还有假眉假须,以及一些块状软胶,粗细不同的笔、各种不同的事物,林林总总、匪夷所思,简直称得上是个百宝箱。
此外,花桃儿最厉害的地方,还在于,他在易容之时,能够随手利用身旁之物,锅底灰、稻草梗,甚至泥土和兔子毛,都被他拿来用。
花桃儿大约没怎么给别人改容,他看叶凤泠一直盯着他,苦笑:“
被你这样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看着,我还怎么干活,给我闭眼!”
叶凤泠依言阖上眼,感觉有视线在她脸上萦绕良久,忽然头上一松,发髻被散开,发丝瞬时披散下来。
有一只手按在额角,而后是眉骨、鼻梁、颧弓,颔骨……细腻的指腹在肌肤上轻巧划过,仿佛在研究一件精致的瓷器,甚至还挑起了一缕头发审视片刻,最后,叶凤泠听到花桃儿背过身,叮叮当当调弄半天,“你扮作一个老妪,我会用布把你头发抱起来,再把你的眼睛调成一条缝,你不要使劲睁眼。”
“嗯。”叶凤泠清亮明眸无声无息地睁开,看着花桃儿熟练地调配易容用料的手,纤细匀长,腕骨秀薄,起落灵巧如蝶……
叶凤泠走到众人面前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山里老妪,她眉眼惺忪、皱纹丛生,露出包头布的头发干枯分叉,甚至脖颈上还长着数不清的灰褐色斑痕。
明知是假,形貌却十分自然,望上去毫无瑕疵,叶凤泠顿觉大是有趣,由衷的佩服:“花桃儿,你真了不起!”
“那是,也不看看你花大爷是谁?”
看着他快要翘到天上的鼻子,叶凤泠忍不住抬腿轻轻踢了对方一下,“快点。”
在花桃儿为其他人改容时,叶凤泠一直立在旁边静静观察,她发现,花桃儿生了一双带有一抹墨蓝的瞳眸。离的很近的时候,就能看到他的瞳眸如幽潭底汪着的一块宝石,异常干净、又暗藏神秘。
叶凤泠不动声色地开口:“你从哪儿学的这些?”
仿佛觉察到什么,花桃儿眸光一闪,垂眼笑:“跟我师傅啊,采花大盗,蜜桃儿。”
正在被改容的纨娘噗嗤笑开,“哈哈,你们师徒的
名字,还真是一脉相承。”
花桃儿语气微扬,“那是,想不想知道,我师兄叫啥?”
见叶凤泠和纨娘都露出好奇,花桃儿也不卖关子,“摸桃儿。”
“噗——”叶凤泠都笑了起来,她笑望花桃儿,伸手轻轻掠起他耳畔的几个发丝,她发现,花桃儿的头发里,隐隐有金色闪现……
在他的灵巧之手翻转摆弄之下,叶凤泠几人被打扮的,他们自己都认不出。每一个面目全非的人出现,都会引发一阵哄笑、一阵惊叹。
经此一事,叶凤泠等人算见识到花桃儿除轻功外,另一项绝技,易容之术。
不光如此,如果不是因为时间太匆忙,花桃儿还能教会他们改变自己的声音,直接变成另外一个人。
依靠时间虽短、效果奇佳的改容,他们成功躲过了任府的追踪,重新围坐在火炉旁喝肉汤。
叶凤泠在肉汤里加入了零零碎碎各种各样的东西,还放入了刚摘的木耳,最终做出了一锅鲜香美味的肉汤。
除去给任家二叔喝去一碗,锅里还剩不少,褚亮给大家都盛了肉汤,叶凤泠稍稍喝几口,就把肉汤给石头了。
经过这次危机,几人似乎比之前相处更加自在,尤其褚亮和石头对花桃儿,不再沉默,也开始和他聊天闲话。
“花桃儿,你真的进了那么多的闺房么?你有没有被抓住过?”石头凑到他身边,盘腿坐下。
“笑话,你花大爷轻功盖世无双,怎么会被抓住。”花桃儿狂妄大笑。
石头听了兴奋臆想:“那你岂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叶凤泠听得忍俊不禁:“是啊,不然他怎么会倒在我的房间里,又上了咱们的马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