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叶凤泠回过神时,发现身边的向天歌和季阳都已经离开,褚亮示意两人一前一后去后院了。
叶凤泠沉吟,吩咐褚亮一切按向天歌示意行事后,登上马车赶去者者居,为王夫人采办香料。
与此同时,含香馆后院。
季阳向前一步,“小天——我。”
向天歌冷笑一声,“当不起你这一声,我姓向,名天歌,你可以叫我向小姐或者向师傅,还望公子自重!”
季阳眉心蹙蹙,雪白云发让他的清雅中带一丝妖艳,“芙儿的事,当时我真的不知道,等我知道时,你已经带她回向家了……我要如何做,你才能原谅我!”
“我原谅不原谅你又如何,芙儿已经不在,你我之间再无其他。你若想我原谅你,除非芙儿死而复生,不然,季阳你就是我向家的千古罪人,是我向天歌的仇人!我不知道你怎么找到的这里,但你若想等我原谅,我奉劝你死了这条心,你就带着这幅枷锁悔恨一辈子吧,芙儿在天上看着你呢!”向天歌字字泣血,痛斥季阳。
她永远不会忘记,为了和眼前的人在一起,抛舍父母、放弃家业、不管不顾向家百年香基的她,在京都一间不避风雨的破茅屋里和他洞房花烛、生女度日。当她为了家计劳苦奔波时,为了女儿求医问药时,他只沉浸在古方古意中,不辨日月、焚膏继晷。
直到他们唯一的女儿死于那年第一场冬雪之时,他才猛然惊醒。
当时她抱着出生才满百日、奄奄一息的女儿晓行夜宿赶回洛阳向府,向无颜面对的父母祈求医药。可一切终究太迟了,熬好的药还没有送到塌前,他们的女儿,季芙就死了,死不
瞑目。
向天歌只要一想起季芙死前痛苦的模样,就心痛如绞。如果不是眼前之人的自私和懦弱,她的芙儿也到了可以满地乱跑玩耍的年龄了。
“我知你恨我、怨我,我也恨我自己,如果可以用我的命换芙儿的命,尽管拿去!但我想,那么聪明伶俐的芙儿一定希望我们能相濡以沫、携手扶持……”季阳红着眼圈道。
向天歌啐他一口:“你还好意思提芙儿,如果不是有你这样无用又自私自利的爹爹,她怎么会染上百日咳夭折,你不配提她,你也不配做她的爹爹。我言尽于此,你多说无益,我不会原谅你,也不会和你重归于好,下次如果再见你,定让家仆打你出门,还望你好自为之!”
向天歌说完,拂袖而去。
一直守在远处听壁角的褚亮忙过来扶起跌倒在地的季阳,将他扶到前堂的条凳上。
老于世故的褚亮,知季阳心绪难平,他也不多问,只为季阳泡好一壶茶,又端上了点心。
季阳一个人从晌午坐到日落时分,背影萧索。傍晚时,他举目四望,发现含香馆门可罗雀,半天过去,貌似都没进来几个客人,他对褚亮拱手道:“褚掌事,你们是否缺帮工?我季阳别的不才,于治香上尚有余力,斗胆求一调香职。”
季阳向褚亮求工,说叶凤泠曾答应他,允他在含香馆帮工。
褚亮终于等到当了半日木头人的季阳开口,忙应声道,现在含香馆的人员调配都在向师傅手里,这事只怕还要向师傅点头。
望着踌躇尴尬的褚亮,季阳淡笑:“你家掌柜曾答应我如果有需要就来含香馆找她,她定会帮我。再说,我观你家这些贩卖的
香料香粉,如果所料不错,应是来自者者居,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如果你们不尽快寻求破解之道,只怕不用者者居那些香料巨头对你们下手,你们自己都会撑不下去。这种危急之时,多我一位精通香道之人,于你们只会是雪中送炭,我想你家掌柜的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褚亮心说,你说的我和我家小姐都清楚,只是你自己不清楚么,是向师傅那里不答应。
季阳见褚亮不应声,微微苦笑,道:“我还要叨扰几日,烦请褚掌事为我准备一间房,我不急,等你家掌柜回信。”
说完,季阳就自来熟地朝后院走去,大有无论你答应与否,我都不会离开之意。
褚亮只得捏着鼻子,为扫不出去的季阳安排住处,又抽空去鲁妈妈家给叶凤泠送信儿。
接下来的日子,时间一下子过得快了好多。
秋风一日日刮落枝上层层树叶,叶凤泠忙着应邀参加京都里各类酒宴、花宴,“洛神”之名加上她的八面玲珑和有才有貌,让她在京都闺秀圈大放异彩。在这个过程中,她有意无意地暗中推销着含香馆的香粉和香料,她能接触到的小姐和夫人们,在叶凤泠的眼里都是可用的资源,她自然千万倍的上心。
经过她持之以恒的努力,叶凤泠的美名在京都贵族圈中流传开来,说起“洛神”、说起出众懂香的小姐,无论男女,都会想起叶凤泠来。
这些大宴小宴上,大家都若有若无地同叶凤媛保持着距离,她和三皇子情变之事已经成为共识,大家纷纷猜测,会有哪家的公子愿意为了叶凤媛“挺身而出”呢?
而叶凤媛本人,从前还会虚与委蛇、假意
周旋,现在见识到众人的落井下石和冷眼笑话后,反而变得更加孤傲不恭、不近人情。
对于一些门第不高的宴会,叶凤媛硬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