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叶落,青虫低鸣。
美貌女子眼睫轻轻颤抖,如蝶翼簌簌,沁水瞳眸瞬间盈满潋滟水雾。
她泪水涟涟,竭力呼吸,哀怜、怯懦,仰脸看人时,叶凤泠拼命控制住心中恐惧,伸手去抚“苏美人”被打的半边脸,“我…我不是有意的…”
苏牧野:……
他垂下眼睑,不见眸中神色。
苏牧野复望着对生充满渴望的美眸幽幽半晌,终于松开了掐着脖颈的手。
叶凤泠奋力推开压在身上的人,跌落摔倒到地上,她双手摸着脖子,大口呼吸着,胸脯高高低低起伏。
苏牧野侧过脸,双手背后,像上位者一般,毫无怜悯心地冷冷道:“叶小姐,省省眼泪,你这招对我没有用。我不是善男,你也不是信女。我可以不披露你今日所作所为,但你要答应我,日后不可再用毒计,更不能再害人。”
叶凤泠:……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一句话都不让辩解。这
些名门公子都是这样的么?
刹那时间,苏牧野在叶凤泠仰着的眼中看到一丝阴冷。苏牧野眼皮一跳,她那细微的情绪已然消失。
叶凤泠平复好呼吸,她思忖眼前的情势,略微停顿后,就把眼中的泪意收回了一些。
“苏世子,上次苏府花房一事我不想多作辩解,但今日其实是我救了叶凤媛。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她就已经被人砸晕倒在地上,我是不想她躺在露天下,才挪到山石堆后,准备去喊人来救。你…你这样说我,实在是让人…”
眼睫上尚挂着晶莹泪珠,叶凤泠唇角却微微上翘,露出一丝自怜的笑:“也是…苏世子和我的四妹妹自幼相识,肯定会觉得我一个刚刚回来的,嫉妒四妹妹,千方百计地要置四妹妹于死地。可…我也是幼承庭训长大,面对嫡嫡亲的妹妹,怎么会下得去手,以前顶多是一些小女儿家之间的玩笑打闹罢了。”
叶凤
泠声音柔柔弱弱,充满了委屈和不甘。
她的话让苏牧野蹙眉,他只看到了她拖人,又鼓捣一些草叶汁水,确实没有见到砸人。
可上次花房里的巧计连环……
苏牧野眸中阴色更甚,唇角却含笑:“噢?意思我冤枉了叶小姐?那上次花房之事乃我亲眼所见,你口中的玩笑打闹可是让别人有苦说不出。”
叶凤泠诚恳道:“确实是世子冤枉我了,就是因为上次花房之事,我深感愧疚。可我一个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的,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把那事说清楚。今日发现四妹妹昏倒在路旁,我明知下马相助可能会被当作行凶之人,但我依旧选择救人,不仅是我顾念姐妹深情,不忍四妹妹暴露路旁,更是想弥补上次自己不措举止的疏漏。”
闻得此言,苏牧野将信将疑。
“再说世子说我…说我水性杨花,实在让人不能忍受。美貌是罪么?我没有逼着任何
人看我、喜欢我,相反我一直谨言慎行,循规蹈矩,就怕大家轻视厌恶我。我也是伯爵府的小姐出身,从小也是读书识礼,世子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水性杨花”这么严重的词安到我头上,让我如何自处。世子你卓然如玉,京都闺秀小姐们都喜欢你,难道因此就能往你身上安个“薄情寡义”的罪名么?同样的事,在你就是光风霁月,我就是胡乱勾搭?”
这一番言辞下来,苏牧野眯起眼,他嗤笑:“叶小姐好口才,巧言令色,你在花房同我韩表哥……”
他本想多说几句,但叶凤泠身子忽然向前一挺。
叶凤泠眸子一闪,她赌对了,苏世子并不真如他表面的风流放荡。
她迎着他走,逼得他一步步向后退。叶凤泠发尾飞扬,面颊发丝拂过唇,她的红唇一张一合,与莹白的面、泪光点点的大眼相映。
何等的瑰丽、明艳。
叶凤泠继续委屈:“世子
,你才华横溢、人品高华,一直是我心中名门公子的典范,你的一言一行,不仅牵动着整个京都闺秀圈的心事,更是左右着国朝重功。我一介蒲柳之姿,从未想过能得你关注,难道…难道…世子你是倾慕于我,为我而醋了?”
苏牧野被一步步逼得靠到了树上,一开始有些意外,待听到后面,顿时心生腻烦。不过他掀了掀眼皮,好整以暇:“说话就说话,叶小姐还请自重。如此说来,倒真是我误会你,是我的错?”
苏牧野看到叶凤泠眼里一闪而过的得意,他手指撩动她鬓角碎发,瞥到她发红的耳根:“那你可得当心了,我能看到的,别人也能看到。你以为你的这般心机,旁的公子都是睁眼瞎?叶小姐,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
叶凤泠心中微慌。
但她强作镇定,面上神色如常。只是她生硬直挺的身形到底泄露了内心的不安。
苏牧野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