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京都顶级世家,王夫人自己也是从姑娘时候过来的,自然清楚京都闺秀圈激烈倾轧争名。尤其本朝自皇室到普通人家,均是崇才尚德,不光男子读书习字,稍微有能力的人家都要把女儿送去读女学。相婆家的时候,有一份才名,甚至比百两嫁妆更吸引人。
相比已经有些烂大街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女红骑射,治香算得上非常稀少且金贵的爱好。皆因香方是每位治香者不可告人的“秘方”,千金难求。
能懂香就很厉害,是金银堆砌起来的爱好;能治香,比懂香更引人瞩目,珍稀百倍。
“
你这治香是如何习得的?还有这香方……”王夫人忍不住问。
“在苏北时,外祖父为我专门聘了位治香师傅,我手中的香方大多是师傅教我的。”叶凤泠笑道。
王夫人闻言,心思动了动,闻弦音知雅意,看来还有别的香方了。
看着静静坐在塌上的曼妙少女,清渺秀澈、容色娇嫩,一双美目格外诱人,虽不过十四岁,已经隐隐显露出了天人之姿,只怕不久就会在京都闺秀圈里大放异彩。
这香送的得投王夫人喜欢,两人相谈甚欢,从香道香粉,到理香薰香,叶凤泠细致耐心的娓娓而谈,王夫人
噙笑不住点头。
当丫鬟请王夫人去毓珀堂时,畅谈的两人才惊觉已经快到晚食时间,王夫人意犹未尽,颇有时光飞逝之感。她特地拉着叶凤泠的手送到门口,叮咛叶凤泠一定再来大房玩。
一个下午,叶凤泠就和王夫人熟悉了起来,王夫人眼界宽阔、慧眼如炬,对香有自己独到的理解,且又很了解京都贵妇们在用香、熏香上的喜好,她的话让叶凤泠收获颇丰。
回宜秀居路上,叶凤泠低头沉思,苏北还是偏远,她的含香馆在江南等地有点名气,但跟京都的香粉大铺比,还是太单一。且京都开铺,
只怕还会有水土不服的问题出现。
突然,一旁假山传出来的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叶凤泠和月麟对视一眼,示意月麟不要出声,提着裙角,无声走近假山。
“刚刚回来的三小姐,真的如她们说的那样妩媚么?是不是眼睛又大又漂亮,腰肢还细细的?”一个小丫鬟扯着另一个丫鬟袖子追问。
被问的丫鬟有些面熟,叶凤泠想了想,是叶凤媛身边的绣屏。
“可不是,三小姐长得妖妖娆娆,还一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见什么都是好的,把四小姐洗劫一空,要不是因为长得和三夫人有几分相像,我
都怀疑不是咱们叶府的血脉!”
“啊?不会吧,不是说是养在三夫人娘家么?”
“这可说不准,反正我看着一身小家子气。”
呵呵,不是叶府血脉?
这话好诛心,胆子不小呐。
叶凤泠冷笑,环顾四周,见不远处放着一个花园仆人浇花的木桶。
她用力把木桶提过来,舀起一瓢水,自假山后泼了出去。
哗啦——
二月天里,夕阳已垂落,处于北地的京都,阴冷阴冷的,两个丫鬟被泼了这么一瓢带着冰碴子的冷水。
绣屏被冷水激得跳起脚,回身就要大叫,一看,愣在了原地——三……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