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爹现在就去问个清楚,若真如此,云府没有勾心斗角的规矩,爹绝不会姑息纵容菱儿。”云正淳思忖片刻,道。
过去他总是第一时间相信云亦瑶。
但今天,他想再去求证一下。
云亦瑶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这才几日,爹就开始相信那个贱人了?!
云雁菱最是巧舌如簧,万一被抓住把柄反咬自己一口怎么办?
“爹,其实姐姐也许……”云亦瑶支吾着开口,忽然急中生智,“也许是瑶儿多想了,爹千万不要太为难姐姐。”
既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又维持了善良的形象。
就算到时候谎言揭穿,她不也说了她是猜错了吗?
“嗯?”云正淳闻言也意识到不对劲,脸色沉了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亦瑶有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抽抽噎噎地一福礼,便匆匆离开了。
谁知刚出院门便看到云雁菱端着早点走来。
忙拦住她,一脸防备:“云雁菱,你来找爹做什么?”
云雁菱白了她一眼,想回一句关你屁事,却忽然眼珠一转,皱起鼻子:“瑶妹妹,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话落,云亦瑶的脸色瞬间山崩地裂,再也支撑不住,狼狈地咬牙离去。
没意思。
云雁菱哼了一声。
算她运气好,今天她没那么多时间和她纠缠。
随后便直接跨入院门。
云正淳刚准备进屋换衣服,却听到身后传来清脆欢快的声音:“爹!”
一转身,少女笑靥如花地站在门口,
顿时让他的心如冰山般融化,眉梢也带上了几分柔和的笑意:“菱儿,你怎么来了?”
目光倏然落到她手上的早点上。
“给爹送吃的来了?”他有些意外地问道。
“嗯,”云雁菱步伐轻快地走到云正淳身边,与他一同进屋,“爹可是刚练完剑?想来应当还没吃饭,可巧,菱儿馋广
聚轩的早点了,便买了些点心和海鲜粥来,也不知道爹还爱不爱吃。”
“许多年没和爹一起用饭了,也不知道爹的口味有没有变……”
说着,小鹿般光彩照人的眼睛忽然黯淡下去。
云正淳心中一噎,顿时难过起来。
菱儿哪里是自己想吃,分明是想和他一起吃。
这些年,他疏于对菱儿的照料,竟连早饭都不曾一起吃过了。
难为菱儿,还是个孩子,竟记得他爱吃广聚轩的早点。
顿时将云亦瑶告状之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爹是个念旧之人,还是爱吃广聚轩的早点。”云正淳和蔼地摸了摸云雁菱的脑袋。
云雁菱闻言开心起来,放下早点:“那,爹,您先换衣裳,菱儿等您一起用早点。”
“好,菱儿乖。”云正淳眼底闪着点点泪光。
匆匆进屋换了一身衣服,走出来时,脸色瞧着也精神多了。
经过书架时,顺便拿了几本书过来递给云雁菱:“这是答应你的医书,爹给你寻的都是孤本,本想过两日多收集些再给你,既然今天你来了,就先给你,等剩余几本到了,再差人给你送来。”
说着,兀自坐下来,父女二人和颜悦色地用饭。
虽然在吃饭,但云雁菱实则一直在观察云正淳。
爹看起来还是十分魁梧的样子,但脚步分明虚浮了许多。
这就是外强中干的表现。
叱咤战场、令蛮夷南疆人闻风丧胆的忠勇大将军,怎么会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变成这个样子?
云雁菱抿了抿唇,灵机一动:“爹,您知道为何菱儿想看医书吗?”
云正淳放下手中的炊饼,摇摇头。
“因为胧月,”云雁菱放下茶碗,循循善诱,“清苑连金疮药都没有,若非菱儿偶然在书上看到蜂蜜可以止血,才急中生智救了胧月,否则,等求药回来,胧月恐怕早就血流过多而死了
。”
提起胧月,云正淳的后背明显僵了僵。
顿时回忆起白氏母女曾做过什么,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抿着嘴没有说话。
云雁菱接着道:“虽然祖母后来把清苑的药材配齐了,但经过胧月这事,菱儿便决心学些医理,哪怕学些皮毛,也能在危急关头派上用场。”
“爹,你说好不好?”
少女说完,娇憨地皱了皱鼻子。
云正淳心底一片柔软,菱儿已经好多年没对他这个父亲撒娇了。
点了点头,笑道:“好,爹支持你。”
云雁菱愈加兴奋起来:“那,爹,您现在就让菱儿试试吧?”
云正淳面露困惑。
云雁菱起身,绕过桌子,走到他跟前坐下,将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模仿太医们号脉,闭上眼,显出十分认真的模样。
云正淳顿时哑然。
果然还是小女孩的、心性。
如此想着,质问的话却更说不出口。
云正淳哪里知道,云雁菱佯作玩笑,却认认真真将他的脉象记在了心里。
果然,爹的虚浮并非空穴来风。
而是……的的确确已经有了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