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唐晚晚站在房门出,惊骇地下意识捂住嘴巴,不然自己发出声音。
顾池渊披散着头发,抬起头来时,面目可怖,一双玄黑色的眼眸里布满了红血丝,活像一只发疯的巨兽。
他仿佛也看到她眼底里的惊恐,艰难爬起来往角落里躲着,一双手颤抖得十分厉害,手上的青筋也暴走。
唐晚晚驻足咽了咽口水,冷静下来,往前迈了一步。
“别,别过来。”
他声音近乎颤抖着说着,将脸埋向黑暗。
然而,她却没有乖乖听话,加快步伐上前。脚步声越来越近,让他莫名觉得有种压迫感。
“滚开!”
突然,顾池渊冲着她大喝一声。声音几乎贯穿了耳膜,让她怔了怔,提着长裙衣角的手蓦然捏得更紧。
虽然他已经发过一次病,可她当时赶到时,他已经昏迷过去了。如此骇人的一幕,她现在看来还是有些惧怕。
一瞬,唐晚晚蹲下身子,抓住他那双颤抖的手,温声安慰道,“你别怕,让我看看。”
借着空当,她立即给他把脉。然而脉象居然和怀孕女子的滑脉相识,自是瞬息万变,抓着的手时热时冷。
“楼台,把门关上,帮我把药箱那过来,快起去。”
唐晚
晚将他从地上拉起,扶到床上,她如今一个脑子飞速旋转着,竭力保持着冷静。
此刻,顾池渊浑身两股不同的气息冲撞着,犹如万蚁噬心,浑身都每一处肌肤都在疼痛着,任她碰一下他都面露痛苦之色。
然而,他只是死咬着牙,平日的风光再没有,此刻怔低着头,躺在他上,滚来滚去。
不一会儿,楼台破门而入,将药箱带到了房间。
唐晚晚连忙起身,娴熟打开药箱,将里面的几种药丸拿了出来,边配边不时回头看着床上的人。楼台守在床旁,不知所措。
很快,她将调制好的缓解疼痛的药丸摊在手上,缓缓握紧,刚要走上前喂他。床上的人却突然一挣,滚落下来。
坚硬的背脊跌撞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楼台慌张上前将他扶起,他却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无奈,楼台只好看向唐晚晚,求助般地眼神,眼底里心疼不已。
“疼……”
不知是不是意识模糊里,平日不喊一句的人此刻虚弱地吐出了一个字。
唐晚晚忙上前扶住她,将手掌里的药悉数塞进他的嘴巴里,他往着她,艰难下咽。
“怎么样,好点了吗?”
唐晚晚伸手抚着他的背,焦急询问,额
间已经渗出了一层汗珠。
“这药,此刻对我并无用处。”
“怎么会这样?”
她喃喃低语,有些怀疑起来。她一时紧张,绞着手指,眼神不时看着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此刻,身边的人脸上的涨红已经褪去,薄唇开始泛白,眉毛满满凝成了一层薄霜。
唐晚晚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发生,低唤了他几句,他却没有动静,意识正在慢慢溃散。
见状,她连忙又握住他的手把脉。
“怎么会,刚刚还是滚烫着,这会竟然冻成这般?”
她紧皱着眉头,咬了咬粉嫩的唇瓣,磕巴着低语。说着,她一把从床上扯了一层被子披在他身上。他只是死死抓着被褥裹成一团,不说话。
不行,在这样下去,他必死无疑,得想办法先压制他体内的毒性!
唐晚晚挣扎着起身,小跑着把针灸的包拿过来,着急忙慌地也不看路,膝盖磕在了椅子上,闷哼一声,也不管不顾,扑通跪在他跟前,将针灸包展开。
“楼台,来帮忙把王爷的上衣脱了。”
楼台应声上前,将顾池渊的外衣内衬悉数脱下,露出了结实的胸膛,身体上的伤疤还赫然历历在目。
唐晚晚拿起银针快速刺入了天灵穴,慢慢旋
转银针,调整深度和方向。随后又将其他二十根针缓缓刺入其他的穴位。
一顿忙活,她浑身已经沁出汗来,湿了内襟。待所有针刺入后,她才松了口气,颓然坐在地上,回眸看了看他脸上的神色。
方才还在极度暴躁的人此刻已经安静下来,身体的温度也逐渐恢复正常。顾池渊此刻微微阖上双眸,方才一番的折腾让他疲倦得睡了过去,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
“好了,毒算是暂时克制住了。”
唐晚晚吐出了一口子,挣起身子,反过来盘腿坐下,也顾不得地凉,只是疲惫地坐着,叹了一口气。
听着这话,楼台悬在心头的一颗心也稍微落地,眼神里闪过倾佩之色。
此前觉得唐晚晚的医术也不过如此,现在看来说是神医在世也不为过。
刚才的针法他也是有目共睹的,那下针的速度快得他几乎分辨不清落点,却又每一针都扎在了相应的穴位,分毫不差。
“楼台,这是怎么回事?”
她休憩了一会,终于开口询问,缓缓从地上站起来。
“王妃有所不知,王爷体内的毒性一阴一阳,阴属寒凉,阳属烈火,冰火相冲,才会如此。”
蓦然间,唐晚晚终于明白为什么方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