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隙间的事物,也全部落入眼中。
那是一面斑驳坑洼的墙壁,上面附有一张张圆桌大小的辐射状白色蛛网,每根网丝都附有成坨的蓝色黏液,里面裹着只成人体型大小、不停挣扎的六足褐色飞虱。
那坨黏液正在不停的啃食飞虱,飞虱痛苦的来回扭动身体,发出滋滋惨叫。
蛛网下非常密集的排列着一窝窝白茧,形状看起来像个倒置的气球,大小目测约有人高,底部宽大,顶部狭小,围着一圈扇蛤形的蛛丝边。
看着就像是被蜘蛛丝包裹的超大号人形蚕蛹。
蛛丝边上有几个褐色干涸的血手印,白茧周围还围有一圈圈浓稠的蓝色黏液。
黏液将白茧保护的很好,犹如一层密不透风的城墙,像是蜂蜡铸造并守护着蜂巢。
谢然打量了下商场,二十多层高的楼,每层楼外墙面都被这种白色蛛网和蓝色黏液挤压着,堆积着,看的谢然还以为自己进了盘丝洞。
随手撩开蛛网,商场入口被倒塌的建筑堵住了入口,他不得不选择破窗而入。
雷神锤虽然在他手里成了空间,但拿出来还是尖尖的锤子样,一锤下去,玻璃碎裂成渣,锋利尖锐的玻璃棱角在血色残阳下闪烁着嗜血幽光。
聂川一个震动从床上滚到地上,震耳欲聋的嘈杂嗡鸣造成的眩晕,差点给他震聋,难以形容的恶心感和遍布全身的剧烈疼痛,让他鼻子下方有黏糊糊的铁锈味传出。
他眼皮艰难的动了几动,终于从沉重的昏迷中挣脱出来,他摸了摸,不出意外的摸到了一手温热的血。
聂川深呼吸几次,强打起精神,背靠床板坐起来,揉了揉额头,只觉头疼欲裂。
他望了眼四周,一时有些迷茫,这是哪?
……
谢然弯弯嘴角,不愧是神器,只是轻轻一碰,这么硬的玻璃就碎了。
商场空无一人,货架倒塌,杂物胡乱堆积,地面一片狼藉,明显经过一波哄抢和劫掠。
不过仍旧遗漏下许多物品,凌乱的散落在各个黑暗角落里。
谢然鼻尖微微耸动一阵,便径直朝一处走去,那应该是个药店,他闻到了药味。
只是…
这个是啥。
这又是啥。
望着药瓶子上密密麻麻的小字,一张美的过分的小脸逐渐呆滞,傻傻分不清楚怎么办。
作为一只文盲熊,谢然十分纠结,要不就都给人肉垫子灌进去?
说做就做。
一阵天旋地转,聂川本就头晕,转的更晕了,幸好持续的时间不长,再一睁眼,就是他无比熟悉的残破废墟。
聂川:“……”
看来他还没死。
一时间也不知是该庆幸自己没死还是遗憾自己没死。
不过,那头与他拼命一战的3s级畸变物蓝纹千足蜈蚣,他确定死的不能再死了。
谢然愣愣的望着他,惊喜道,“你醒啦,正好吃药!”
谢然很开心,自从捡到人肉垫子起他就一直昏迷不醒,这回可算是醒了。
细嫩白净的手心一伸,一堆五颜六色杂七杂八的药片和小胶囊就映入眼帘。
聂川:“……”阎王仿佛在催命。
“快点吃,你在发热。”谢然温声催促,一双圆鼓鼓的杏眸透着鼓励。
“……多谢。”聂川艰难的抬起胳膊,他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般嘶哑,接过药却没有立即吃,仔细看了遍药片,看到几粒刻有“对乙酰”“氨”“酚”字样,确认是自己熟悉的退热止痛药,才挑出来一口咽下。
眼下不是矫情的时候,既然没死,就得活下去。
没有水冲药,一股苦涩滋味在嘴里渐渐蔓延,聂川缓缓咽下,问出了困惑他几天的问题,“那天是你救了我?”
他与千足蜈蚣战斗时,明明亲眼看见天外飞来一颗黑白陨石砸死了它,顺便也砸死了自己。
竟然没成想还能活。
毕竟自从末世后,天外陨石撞击事件层出不穷,人类还没有一例能从陨石巨大的撞击中侥幸活下来的。
更何况,聂川扫了一眼这破败的世界,别说是陨石撞击了,就是哪天发生了外星生命入侵,他都不觉得稀奇。
谢陨石摸摸鼻尖,有些心虚的移开眼,支支吾吾的道,“算算是吧,乖儿子。”
“咳咳咳”聂川没来得及咽下的药蓦地喷出,剧烈咳嗦起来,一张俊脸咳的通红,喉咙里再次冒出一股浓重的铁锈味。
谢然满眼关怀与慈爱的给他拍拍背,仿佛就是一个任劳任怨的慈爹,正在关怀他的大冤种儿子。
等他咳嗦渐停了,慈爹才不赞同的道,“慢慢吃,没熊和你抢。”
聂川:“?”
眼前人拥有一张很精致的小v脸,肌肤白的近乎透明,身量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发丝乌黑细软,五官柔和甜美,眉眼温软,饱满小巧的唇瓣艳红,犹如一朵还未经历过风吹雨打的温室娇花。
就是说的话有些让人听不懂。
聂川神情略显古怪,指尖指向自己,直视谢然:“我,你儿子?”
谢然眼睫轻颤,“…嗯呐。”
“你确定?”
“嗯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