拇指粗细的竹棍制成的拶刑刑具往陆嘉十指上套好,两边各站一个衙役。
萧延食指轻轻叩击着桌面,冷着眉眼问陆嘉,“为什么要杀乾州知府?”
陆嘉朝着萧延直接呸的一口唾沫吐过来,“呸,狗日的玩意儿,想要摁头让我认罪直说,自己没本事破案,把罪名摁了我头上,你也好意思坐在这里冠冕堂皇的审讯。
明明可以直接抢,何必还要走流程!
反正我也没多想活,弄死我算了呗!”
萧延敲击桌面的动作一顿,“动刑!”
两个衙役得令,左右开弓,直接将那拶刑的刑具收紧。
十指连心,剧烈的疼痛从指根的位置传至四肢百骸,冷汗瞬间让披散的头发黏在脸上,陆嘉巴掌大的一张小脸,倏忽间嘴唇发紫脸色发白,她硬是咬着牙一声没坑。
赵都坐在萧延一侧,看不下去。
压着声音和萧延道:“如果你审错了人,就你这样的审讯手段,以后必定是仇人了。”
萧延看了赵都一眼,“你很在乎?”
赵都抿了抿嘴,“我......有点喜欢她。”
萧延:......
迟滞了一瞬,霍的一脸震惊:哈?
赵都舔了下嘴皮,“长得好看,性格也好,家事虽然复杂,但是她家人都在余杭,如果她是杀人女魔头,我没什么好说的,但如果不是......”
赵都这话说不下去。
毕竟,是不是,谁也不能保证。
萧延顿了顿,食指捻着拇指的指腹,没和赵都再多说什么,只转头朝陆嘉道:“杀了乾州知府,余杭县令,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你父亲逼你的?”
拶刑上了足有一盏茶。
陆嘉十根手指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她额头脸上的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滴落,赤红着眼看着萧延,“我日你祖宗。”
赵都忙道:“那你在乾州登船之后,可还记得船上消失的那两个姑娘长什么样?”
陆嘉看赵都的目光放的和善许多,这一和善,便带了受刑过后的痛苦,她咬了咬嘴唇,“我只知道,船上算上我和春宝,一共有十三个年轻姑娘,最后下船只有十一个,具体谁不见了我不知道,我头一次坐船,晕船的厉害,几乎没怎么在甲板上呆着。”
赵都便道:“船上发生过什么异常的事,你仔细想想,细枝末节什么都行。”
陆嘉摇头,过了一瞬,又道:“就记得有一天晚上,大半夜的,我难受的厉害,春宝扶我去甲板上透气,在船舱过道里走的时候,忽然听到砰的两声,声音挺大的,从我们脚下传来的,但具体是什么声音不清楚。”
“这话以前怎么不说?”萧延道。
对上萧延,陆嘉一言不发,一脸我就等死的表情。
萧延顿时咬牙。
赵都道:“以前是没想到吗?”
陆嘉道:“以前也没人问我啊,我怎么知道要说呢?”
“在清源寺的密室里,我们并没有找到你,春宝和大和尚三人以外的任何人的踪迹,没有证据证明有你说的另外两个人出现,这个你如何解释?”萧延问。
陆嘉一声不吭,明显的不配合。
萧延怒不可遏,啪的一拍桌子,“说!”
陆嘉直视他,“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这强烈的抵触情绪让审讯根本无法正常进行,萧延倒是没想到,陆嘉骨头这么硬!
赵都拉了萧延一把,“这里我审,要不你去审春宝。”
萧延扬眉,“你?”
赵都嘿的一声,“怎么?还怕我徇私枉法?我疯了?要真是,我绝不姑息。”
目前也没有其他办法,陆嘉对萧延的情绪太过激烈,萧延没好气起身离开,去了隔壁审讯室审春宝。
赵都朝陆嘉道:“陆姑娘,这事儿你也别觉得委屈或者冤枉,无缘无故,我们不会抓你的,如果要抓你,当时在清源寺就直接抓了,何必等到现在,抓你肯定是因为得到一定的证据,那证据指向了你。”
陆嘉揣度赵都的话。
这证据指向了她,但又没有将她锤死。
也就是说,这证据,模棱两可。
突然出现的证据,模棱两可的指向了她,并且在几天前赵都确定杀人狂魔是年轻姑娘,证人根据记忆做出了画像......
陆嘉可以肯定,自己当时围帽戴的严实。
绝不可能露出容貌。
不对......
有一个时候可能露出来。
她带着乾州知府的师爷去票行取银票的时候,路上刮了一阵风,那个时候,可能围帽被吹起来过一瞬间,正巧有人正在关注她,所以被看了去。
什么人能关注她到这一步,让风吹起的围帽不过是飘忽瞬间,也能捕捉到围帽里的模糊模样?
她在乾州,并无相熟之人。
唯一能解释的,符合大众逻辑的,便是当时关注者的目标不是她,是那师爷。
因为那师爷,所以关注到了她。
什么人会关注师爷从而这样紧张的关注到她呢?
女人。
思绪理清了,陆嘉朝赵都道:“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