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凤声见过的高手切磋,哪次不是山崩海啸天塌地陷,这二人的交手,蜻蜓点水般一带而过。
不可一世的东瀛剑神,完败。
剑神?
这两位老人家,谁年轻时候还不是誉满天下的剑神了?!
在赵凤声的心目中,周奉先和张烈虎大概就是战力天花板了,他俩正值壮年,天赋极高,都有名师指点,老天爷垂青的龙凤之资。
李玄尘这代人,赵凤声从没见过他们出手,只觉得技巧和经验足够,实战的话,一笑了之。
这么大的年纪,走路不摔跟头已经是成功,跟年轻人搏命,碰瓷无异。
可事实又一次打了赵凤声的脸。
张烈虎都忌惮的东瀛剑神,老爷子一剑败退。
町井勋紧闭双目,仰天长叹,片刻后眸子睁开,颓废中伴有些许平静,收起国刀葵正,町井勋抱拳道:“华夏功夫博大精深,李先生以残年应对,破了我毕生引以为傲的一刀,心服口服。没想到悟剑几十年,犹是俗世梦里人,从此以后,不再有剑神,多了一位剑道初学者而已,老先生的剑法使我见到了另一扇大门,受教了。”
穿上木屐,町井勋安静离去。
李玄尘将气机散去,凝声道:“此子悟性奇高,韧性十足,心性也不错,有长歌的七分天赋。”
赵凤声僵硬扯了扯嘴角。
您老人家夸了半天,原来是拐着弯夸大徒弟。
不过一想到自己一无是处,不知从哪夸起,心中也就释然。
套好牛皮剑鞘,李玄尘将剑还给冯管家,“没你的虚湛,他那一剑还真不好破。”
扎好腰带,老冯终于不用再提着裤子,笑眯眯道:“阴阳探花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剑术通天,拳法盖世,区区来自东瀛的稀烂剑术,没我这把虚湛也能稳操胜券。”
李玄尘眨眨眼,指着赵凤声说道:“马屁功夫不错,跟我这宝贝徒弟学的?”
老冯嘿嘿笑道:“跟一坛四十年状元红学的。”
李玄尘摇头叹道:“老头算出来今日有劫,原以为是自己的生死劫,却是那坛状元红的生死劫,这一劫,还是没躲过去。”
李玄尘冲冯老问道:“老牛鼻子,千里借剑,是否也算出了我这一劫?”
冯老笑而不语。
两位老人回到屋里喝酒,赵凤声继续在旁边伺候,干些搬酒倒酒的活。想到二老争相恐后要跟町井勋比剑,赵凤声按耐不住好奇心,问道:“冯老爷子,町井勋那一剑,您能破吗?”
冯管家喝了一口酒,笑容满面,没有答话。
李玄尘呵斥道:“说你傻,你还真是傻,天下武功出少林,天下剑术出武当,你师父的师父就是道士,我这点破烂把式,完全传承与道门一脉。你冯爷爷是武当顶了天的高人,比拼剑法,他这辈子都没输过!区区一个参透皮毛的倭寇,能跟武当双璧相提并论吗?!双剑合璧,天下无敌,金臂状元吴少侯都不是对手,懂不懂?!”
赵凤声目瞪口呆。
老一辈的江湖真是精彩啊,拍马屁都拍的天花乱坠。
冯管家谦虚一笑,“不要听你师父胡诌,论剑法,他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早已凌驾于道门之上。可惜太爱藏拙,不去争那些虚名,要不然啊,早就去开宗立派了。”
李玄尘自顾自抱怨道:“开宗立派?不是我不肯,是没办法,煞费苦心养了一帮家伙,屁用都没有!大徒弟不得踏入华夏半步,师徒俩到死都见不了一面,女儿忙于事业,不屑去继承我的衣钵,眼前不中用的玩意儿,学啥啥不会,还有一个怪力无双的关门弟子,除了打架一窍不通。我这身微末本事,只能带进棺材里去了。”
看着师父有喝醉迹象,赵凤声趁机询问起陈年旧事,“大师兄为何不能踏入华夏半步,谁定的规矩?”
李玄尘脸色阴沉似水。
冯管家接口说道:“你齐师兄是当年风头最劲的年轻一代,能跟他比肩的,只有吴少侯的大弟子贾元驹,当年他们俩就如同现在的南鱼北虎,风光无限。你齐师兄道门出身,生性淡泊,不爱争名夺利,贾元驹是将门虎子,脾气暴戾,听闻你齐师兄在边界立了不世之功,非要跟他比武争个高下。虽说是二人相斗,其实是师门颜面,那会儿你师父还不是阴阳探花,吴少侯也不是金臂状元,但都有争夺那把交椅的资本,谁赢了,谁就是八大宗师魁首。第一次,长歌避之,第二次,长歌故意相让,贾元驹赢了一招半式。吴少侯看出了你师兄没拿出真本事,又提出第三次比武,那一次,贾元驹狠招频出,大有拼命的架势,齐长歌迫于无奈,下了重手,贾元驹当场气绝身亡。”
“本来是江湖事江湖了,立下了生死状,生死各安天命。但贾家不同意,捅到了官方,下达了通缉令,所以你师兄无法踏入华夏半步。齐长歌,也从此在江湖除名。”
听完冯老讲完这段江湖恩怨,赵凤声终于解开了心中谜团。
冯老继续说道:“其实这盘棋,都是由吴少侯在操纵,用贾元驹换掉齐长歌,犹如田忌赛马,用中等马换上等马,他稳赚不赔。假如齐长歌在,凭借那贾元驹的天赋,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倒不如以将换将,以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