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在关键时候挺身而出,使得钱天瑜有了一丝欣慰,另外九分全是担忧和惶恐。张家惹不得,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条件,虽然利用父亲的遗物和女性的优势,给张家的人来了一次下马威,但也是壮胆而已,或许还带有一些阴谋,那就是坐地起价,用受害者的身份去博得更多的筹码。
钱天瑜非常明白,仅靠自己,泰亨绝对是保不住的,倒不如快刀斩乱麻。
“你叫钱大宝吧?自我介绍一下,张缨豹,张氏集团的副总裁,全权负责泰亨的收购项目。”张家二公子伸出堪比女人柔嫩的手掌,给了对方足够尊重。
“泰亨从来不会被收购!要么活着,要么死亡,这是我父亲说过的话。”钱大宝声音颤抖吼道。
张缨豹收回略显尴尬的手掌,微笑道:“用八九十年代的豪言壮语来批判二十一世纪的商业环境,本身就是一个笑话。快速的更迭,势必会给许多企业带来彻头彻尾的改变,浮浮沉沉是常态,屹立不倒是能耐,纵然像你父亲那样的人杰,也会被大潮撕成七零八碎,因为这叫做时代,人,不能胜天。”
“人是不能胜天,但只要胜过你,就能免除泰亨被收购的命运!”钱大宝义愤填膺说道。
“初出茅庐的大学生,是有股子不服输的精神,当你走的再远一点,站的更高一点,会发现你此时的与众不同,或者叫做冥顽不灵。”张缨豹转过身,冲钱天瑜笑道:“既然令弟不同意和平收购,那么只好换一种方式交易,希望那时的钱家,能够买得起两张去往国外的机票。”
聪明人,都能听出张家二公子的威胁,钱天瑜想要叫住他们,无奈弟弟的眼神呈现出从未有过的坚毅,只能咬着嘴唇,目睹张家二人离去。
“天瑜,你跟大宝,好像真的惹怒张缨豹了。听说这人表面像一个翩翩君子,在商战中却从不手软,稍微违逆他的心意,就会把人家往死里整,家徒四壁都算事轻的,甚至有的家破人亡。天瑜,这该怎么办。”易文心忧心忡忡说道,两条修剪精致的柳眉浮现出凝重神色。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得罪就得罪了,就算现在去磕头认错,也未必能获得人家谅解,倒不如壮烈一些,维护钱家仅存的颜面。”钱天瑜淡淡说道。
张家二人一走,钱大宝的气势收敛,默默走到姐姐身边,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子,“姐,我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
钱天瑜抓住弟弟双肩,正色道:“大宝,你已经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要为自己的话负责,做错了事,下一次就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是成长必须要经历的。姐不怕输,也可以用泰亨来为你的行为买单,反正爸爸是赤着脚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大不了,咱们姐弟俩再赤着脚走回去。”
“我就是不想把泰亨卖掉,怕爸爸在梦里骂我没出息。”钱大宝含着眼泪说道。
“以后没饭吃了,记得要饭时给姐要一份。”钱天瑜表现的相当乐观,得罪了强敌,依旧开着玩笑。
易文心穿好风衣,认真道:“天瑜,我决定了,回家去劝说父亲,跟泰亨共患难!”
“何必呢,大难临头,能保住一个算一个,没必要这时候姐妹情深。”钱天瑜知道易文心的好意,但不想让即将上岸的人再被拖下水,张家太恐怖,恐怖到雷家都不敢撄其锋芒,更何况在省城都翻不出多大浪花的钱家和易家。
“我们家孩子多,我又是情人生的私生女,从小就不被重视,长大后凭借美貌,跟达官贵人们的公子哥卖笑,这才能走入父亲的视线。我不想充当一辈子的配角,只能孤注一掷搏一把,大不了找个有钱人家把自己卖了,那样也能活得很好。记得咱们当年去山里春游,有位白胡子老道士说你命好,一辈子大富大贵,我信那不可泄露的天机,信你,信雷家,所以,我决定赌了。”易文心用异常平静的语态,来决定了一生中最重要的选择。
钱天瑜沉默许久,挽住闺蜜手臂,温柔笑道:“多谢你能陪我。”
张家兄弟走到电梯处,一道硕长身影挡住了去路,张烈虎看到来人,挑起眉毛笑道:“这不是咱们重情重义大哥吗?我还以为在赵凤声身边跑腿呢,原来又回到泰亨打杂了,钱家到底许了你多少好处,能让你死心塌地地给父女俩卖命。”
张缨豹见到有一半血缘关系的陈蛰熊,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随后拿出手机,打开了消消乐。
“你们要动泰亨?”陈蛰熊面无表情说道。
张烈虎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笑道:“雷家罩过的人,不踩几脚怎么解气?他雷斯年跑到江南跟我打太极,我也得还以颜色吧?一个泰亨而已,我和缨豹亲自出马,说明给足了你面子。”
“真想给我面子,请放过泰亨,毕竟钱宗望救过我的命。”陈蛰熊带有一丝恳求说道,对张家的人服软,这对于心高气傲的他,无异于一次痛苦的精神折磨。
张缨豹推了推眼镜,抬起眼皮,轻声道:“你的面子,值多少钱?”
陈蛰熊只觉得几句话像是一记耳光扇在脸颊,无比的火辣,脸色变的极其难堪。
“老二,再怎么说这也是大哥,过分了哦。”
张烈虎笑吟吟充当着和事佬,冲陈蛰熊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