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凤声实在接受不了,又无力改变结局,只能默默走向木屋,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枪响,赵凤声望向苍天,蓝,蓝的令人目眩神迷,可就在如此圣洁的颜色中,正上演着泯灭人性的场面。
芭楚见他心情不佳,倒了一杯热茶,柔声道:“你怎么了?”
赵凤声低头沉吟几秒钟,声音嘶哑说道:“我正在努力长大。”
“长大?”
芭楚微微一笑,“你已经是大人了呀,还要再长吗?”
赵凤声沉声道:“你所说的成长,是生理年龄增加,我所说的成长,是一件及其漫长的过程。需要一点点积累苦难,品尝,咽下,反复咀嚼,才能在你胃中消化,从而变成身体的一部分。当苦难经历的多了,会逐渐忍受,适应,直至麻木,这就是大家所谓的成熟。”
芭楚眨着眼睛思考半天,摇头道:“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可我真的听不懂。”
“苦不是自己咽进肚子里的,永远不知道什么滋味,极少能有人从言传身教中领悟出道理,所以我认为传道授业是出力不讨好的差事。”赵凤声揉了一把脸,努力挤出一个笑脸,“那股劲过去了,我没事了。”
“那就好。你刚才看起来好吓人哦。”芭楚回应灿烂微笑。
砰砰。
外面连续两次枪响。
估计是在进行第二轮比赛。
赵凤声扭过头,他已经适应了弱肉强食的游戏,心理稍微掀起波澜,然后逐渐平复,点了一根烟,挠头道:“你害怕我吗?”
芭楚嘟起小嘴,显得可怜兮兮,“我怕你不理我。”
赵凤声溺爱地摸着她的头顶,“傻丫头。”
赵凤声将自己锁在屋里,直至傍晚,安常胜中间来了一次,结果吃了闭门羹,到了深夜十一点,安常胜带着徐文礼来访,还有那位面冷手黑的女团长安芮。
安常胜大摇大摆走进屋,得意笑道:“你猜白天谁赢了?”
赵凤声指着红光满面的徐文礼,淡淡说道:“徐军长看起来像是娶了十八的小娇妻,这可不是像输钱的样子。”
“哈哈,安团长枪法入神,那曾寿年根本不是对手,两局就打的他们屁滚尿流。赢了阿游二十把枪,真他娘痛快!参谋长,我想请你喝杯酒,不会不赏脸吧?”徐文礼大笑道。
“你先出去待会儿。”
赵凤声对芭楚使了个眼色,接着面无表情说道:“不管是二十把枪,还是一百万美金,对你们来说都不值得庆祝,谈正事吧。”
“安团长。”徐文礼闷声喊道。
安芮身体绷直,敬礼,接着拿出一件电子仪器,在房间每个角落进行排查,最后再度敬礼,“军长,没发现窃听设备。”
三人在床上坐成一圈,安常胜拎起一枚跳棋棋子,轻声道:“参谋长,你是出谋划策的专家,我想问问,你觉得何时动手最合适。”
赵凤声态度冷淡说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现如今你们双方的布置,人手,枪械,我一概不知,去哪给你出谋划策?”
“徐叔叔,你来说,”安常胜躺在床上懒洋洋说道。
“我在寨边丛林里埋伏了五十名士兵,全是我精挑细选的可靠家伙,只要发出信号,他们会迅速冲进米寨,控制住阿游,顺便保护我们的安全。”徐文礼目露凶光说道。
“那寨门固若金汤,就算五百名士兵也冲不进来。”赵凤声对他的作战方案持怀疑态度,敌我悬殊这么大,竟然敢用强攻,不知道姓徐的军长是怎么当的。
“带进来的二十名士兵,可以在一分钟之内击破寨门防御,然后打开大门,里应外合将他们拿下。”徐文礼骄傲一笑。
“那阿游呢?谁去控制?他的周围有十几名警卫,睡觉时都有人把守,仅凭这些人手,根本无法在第一时间把枪顶到他的脑门。而且惊动其他士兵后,谁去托住他们?那会咱们就是罐子里的王八,插翅难逃!”赵凤声询问道。
安常胜缓缓举起手臂,嘴角勾起细微弧度,“我,还有你。”
赵凤声眉头一皱,“你是说,咱们两个充当刺客,控制住阿游以后,再把徐将军的人放进来?”
“难道不完美吗?这可是我冥思苦想得出的妙计。”安常胜笑的相当得瑟。
“万一咱俩失手呢?不怕全军覆没?”赵凤声冷声道。
“不可能!阿游对我十分信任,咱们两个带枪进去也不会被搜身,况且平时只有曾寿年和两名警卫在屋内,凭借我的身手,顶多给他们一秒钟的反应时间,如果一秒钟之内不把咱们两个杀掉,那结果就是阿游被俘,徐将军趁机杀到,大功告成!”安常胜傲然说道。
曾寿年。
赵凤声没想到,成败的关键在于他身上,假如他真心合作,那么事情会变的异常简单。
见到赵凤声沉默不语,徐文礼将腿一盘,很有东北坐大炕的雄姿,瞪大稍显阴郁的双眼,“参谋长怎么不说话了?不会是害怕了吧?”
“怕,哪能不怕呢,生死一瞬间的事,谁会把它当儿戏。”赵凤声冷笑道:“我这人喜欢往最坏的方向打算,说好听点就是未雨绸缪,如果没在第一时间控制住阿游,你们有没有什么补救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