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辆车穿过了边境,安全抵达金三角,火帅帮他们接风洗尘,安排了丰盛宴席。
座次安排的很微妙,火帅居中,阿游在他左手边,安常胜在他右手边,两人身旁分别是谭玄和阿游的警卫队长,而军衔最高的赵凤声,则被晾到一旁,谁远谁近,当下立判。
火帅笑容满面举起酒杯,“人生经历一次磨难,其实是幸事,能够平安归来,是幸事中的喜事。我以这杯酒敬在座的诸位,能够为我安某人出生入死,话不多说,干了!”
众人一饮而尽,唯有安常胜浅尝即止,只品了一小口洋酒。
他从小受西方文化熏陶,对白酒并不感冒,无论任何场合,从来不碰白酒。
火帅夹起一块有诸多含义的鱼翅,递到阿游的盘子中,和煦笑道:“老伙计,咱们俩有一年多没见了吧?”
阿游端起盘子恭敬接过,正色道:“禀报大帅,一年零五个月。”
“哎!~岁月不饶人,眨眼间,一年半就过去了。记得上次咱们相聚,是在河边烤肉喝酒,你醉的不省人事,差点就掉进河里喂鱼。真快啊,我还以为才几个月呢,没想到都这么久了。”火帅感慨道。
“上次醉酒误事,还没来得及感谢大帅救命之恩。一直说道谢,可您实在是忙,这倒好,谢还没倒呢,又来蹭您一顿,您的恩情,我这辈子是还不完喽。”阿游将军谦卑说道。
“老伙计了,谢来谢去有什么意思,喝酒就完了,来!”火帅再度举起酒杯。
“大帅,您的伤还没完全养好,要适可而止。”谭玄善意提醒道。
“废话真多!我跟阿游这么久不见,多喝几杯怎么了!”火帅呵斥道。
谭玄张了张嘴,没敢再劝。
“火帅,上次您遇袭,受伤了吗?怎么没跟我说起过。”阿游惊讶道。
火帅解开衣领,露出长出红肉的伤口,看起来狰狞恐怖,他无所谓一笑,“被毒蚊子咬了一口,不碍事,我怕你担心,于是就吩咐下面的人守口如瓶。老伙计,你不会怪我吧?”
“我怎么敢呢?”
阿游将军说道:“是谁下的黑手,查出来了吗?我哪怕拼了老命,也要替您报仇!”
“想要我命的人,太多了,至于是谁在幕后主使,已经不重要了。现如今金三角乱成了一锅粥,缺少秩序,缺少规矩,缺少敬畏,跟前些年大不相同了。不过所谓时势造英雄,乱世出奸雄,大风大浪之后,必定会筛选出最有能力的佼佼者。阿游,咱们老了,不能跟气血方刚的年轻人斗勇,得沉得住气,等慢慢磨去他们的锋芒,才是利剑出鞘的时刻。”火帅笑着说道。
“大帅,我听您的,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追狗,我绝不撵鸡。您知道,我是个急性子,容易冲动误事,要不是您拴着,早就死了几百回。以后咱们还是按照老规矩,我就是您手里的一杆枪,指哪打哪!”阿游说的唾沫横飞,激动的脸都泛起了红光。
“好好好,一切照旧。”火帅点头笑道。
赵凤声安静坐在角落,一口口喝着美酒,亲眼见证两位得道高人斗法。
火帅不用多说,能够在金三角创出一片天地,道行堪称高深莫测,阿游能够得到火帅信任,包揽第一军的大权,肯定不是他自己口中所说的愣头青。
两人看似情真意切的谈话,其实透露出很多信息。
火帅好像是怕阿游将军自立山头,于是好言好语,搬出多年的情谊,用怀柔政策安抚。如果按照军规,在阿游的地盘出了事,理应由他来承担责任,可火帅只捡好的说,对丢货的事只字不提,跟本没有想要责罚的意思。
自安常胜提出要阿游回金三角那一刻起,当事人的表情就不太自然,车开的磨磨蹭蹭,似乎并不想回到金三角。而来到庄园之后,一个劲地把自己塑造成莽夫形象,并且一而再再而三地表达衷心,好像是怕火帅夺他的军权,进而要了他的命。
各怀鬼胎,各自提防,甜言蜜语里都裹着刀子,吞下去什么滋味,恐怕只有交谈的两人最清楚了。
“大帅,咱们吃了这么大的亏,不能就这么算了,玩明的还是玩暗的,我去布置。大富翁那几个头目们的住址,我正托人打听,估计过几天就能弄到手,我找几个不怕死的,直接把那些混蛋炸成肉末!”阿游将军清楚迈不过这道坎,干脆主动请缨。
“阿游,我不是说过了吗?要沉得住气。大富翁敢劫咱们的货,必定有所依仗。前不久我刚上了国际通缉令,泰国驻金三角的政府军,跟咱们又不友好,该避风头就得缩回脖子。我敢打赌,如果贸然进行大规模行动,军方肯定会插手,而且会是联合剿匪。”火帅卷了根土烟,缓缓说道:“糯康,军方,白寡妇,如今又来个大富翁,今年的难关,可比往年加起来还多。”
当火帅说完这一席话,赵凤声终于有所顿悟,之所以不动阿游,恐怕是外患当头,内忧的事,只能暂且放到一边。假如杀了阿游,或者换了军长,将第一军逼反,势必会雪上加霜。
两利相衡取其大。
两害相权取其轻。
火帅自然拎得清轻重。
“老伙计,跟你商量个事。”火帅话锋一转,微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