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安常胜来到山庄,赵凤声就过上了噩梦般的日子,这位少帅似乎对他兴致盎然,二十四小时不间断骚扰,聊天,喝酒,吃饭,泡澡,形影不离,恨不得睡觉都在一起,让赵凤声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有龙阳之好,专挑自己一样英俊的帅哥下手。
二世祖有二世祖的幸福,同样也有烦恼,小胖子钱大宝就曾经说过:当物质欲望全部能够满足的时候,进而去追求精神上的需求,而当精神能够满足时,这世间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了。
赵凤声虽然没经历过那种层次的享受,但他觉得小胖子说的是真话,因为那是他抬头仰望星空时说的。
仰着头,是说不了假话的。
现在的安常胜,就像是一只吃饱了闲的蛋疼的雄性动物,想要探索,想要控制,想要维护领地,想要掌握住身边的一切。
赵凤声吃过早饭,安常胜如同上班一样准时到房间报道,依旧是潇洒的脏辫,只不过从嘻哈装换成了麻质夏装,西式发型搭配中式服装,看起来不伦不类。
安常胜迫不及待冲到赵凤声面前,一本正经说道:“Hi~,我的朋友贵,昨天听完你讲的风水学,我觉得简直不可思议,难道挪动大门的方向就可以改变主人的命运吗?一个水池,就能使财富发生变化吗?太不可思议了!如果你真的可以做到,那你就是东方的上帝了。”
安常胜年幼时,火帅正在吞并地盘,所以将孩子放到了荷兰,后来又送到美国读书。所以安常胜除了长相是东方人,言谈举止包括思维习惯,几乎都跟西方人别无二致。
经过几天的接触,赵凤声已经习惯了这种中西合并的交流方式,喝了一口本地绿茶,笑道:“不信则无,信,也不见得会成真,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对了,咱们东方不信上帝,从事风水学的职业者,一般称呼为半仙儿或者骗子。”
“骗子我清楚是什么意思,半仙啊?那是什么东西?”安常胜僵硬模仿着儿化音,显得有些吃力。
“是在上帝和普通人的中间者。”赵凤声解释道。
“教皇吗?”安常胜眼睛一亮,在西方,教皇可是受万民敬仰的半神。
“没那么高级。算了,跟你说不明白。”赵凤声穿好军装,率先走出房间。
礼义廉耻和进退有度这种中式思维,不在安常胜的行为范畴中,虽然赵凤声摆出了不想交谈的架势,但安常胜依旧阴魂不散跟在他的身后,厚着脸皮问道:“贵,还有一件事,你们国内的大麻市场怎么样?现在荷兰有许多新的衍生品,它们更加过瘾,价格更加低廉,如果把那些东西带到你们国家,咱们一定会发大财!”
“上进,有时候也不见得是好事。”
赵凤声停住脚步,用手指做成手枪装,顶住安常胜的太阳穴,“大人的事情,小孩子最好不要参与,你已经到了承担法律责任的年龄,别怪叔叔没提醒过你。”
赵凤声跟火帅简单聊过安常胜的问题,子承父业,似乎是顺理成章,可火帅并不想让儿子搅到金三角这潭深水,所有生意都没有让安常胜参与。
听到不太友好的答案,安常胜右边眉毛挑高,拍开赵凤声的手掌,傲慢一笑,“我十二岁就开始卖大麻,十五岁开枪打人,十八岁进过监狱,想吓唬我?”
面对着尚未脱离叛逆期的少年,赵凤声撇了撇嘴,“我只跟你老子做生意,对你没有兴趣。”
然后快步离开。
“Youaredeadat!”安常胜冲消瘦的背影呸了一口,眼中尽是桀骜。
来到会客室,火帅正在把玩一件光绪年间官仿官的侍女瓶,察觉到赵凤声到来,摆了摆手,“小贵,懂瓷器吗?”
赵凤声坐到他的旁边,微微欠身,看了一眼侍女瓶后,摇头道:“不懂。”
火帅意味深长一笑,“别人是不懂喜欢装懂,你恰恰相反,懂却喜欢装成不懂。”
“您这话从哪说起?”赵凤声笑道。
“听常胜说,你学识渊博,跟他聊风水学,聊易经八卦,我就不信,能够通晓这些学问的人,会不懂小小的瓷器。”火帅指尖朝着瓷瓶一敲,发出清脆声响。
“术业有专攻,隔行如隔山。瓷器流传千年,历经数代,烧造方式百花齐放,当时的巨匠都经常烧坏,现代人谁敢自称行家?我确实辨别不出朝代,也看不出真伪。”赵凤声诚恳说道。
“商量一件事。”火帅扯开了话题。
聪明人之间,从来不去追问对错。
“您吩咐。”赵凤声应道。
“这些天翻了几本书,倒是对瓷器上瘾了,托你朋友帮我从国内弄点,宋代官窑就不奢求了,元代明代和清代的都可以。至于交易方式,黄金,美金,或者是毒品军火,随你的便。”火帅洒脱道。
“没问题,我会帮您找到最好的瓷器。”赵凤声答应道。
火帅恋恋不舍放下侍女瓶,用白巾擦拭完手掌,“聊完了闲天,咱们谈谈正事?”
“好。”赵凤声简单答道。
“韩反帝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有条商船在下周会驶往国内,安全性没有问题,你的那批货,可以运走了。”火帅笑道。
那批货,指的就是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