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座金字塔形状的世俗中,阶级分明,上就是上,下就是下,永伯跟上层关系交好,郑和森就得卖他面子。
现在的澳门,已经不能跟以前相提并论,当官要站队,混江湖的也要学会察言观色。况且郑和森的身份很微妙,趴在黑白颜色的阶梯中央,白色的人群嫌他脏,黑色的人群却被他嫌弃,站在中间,不伦不类,如果想要在本地继续生存,维持好庞大家业,就要遵守不成文的规矩,敢越雷池一步,祖宗基业和项上人头,两样都不能保全。
“哈哈哈,永伯,赛马会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你看看,外面的人站都站不下了,光是卖汽水都能发财啊!”
孙国雄还未进门,极具辨识度的公鸭嗓就扯开乱喊,等到二百来斤的肥胖身躯走进屋里,孙国雄冲郑和森提了提裤腰带,肥到滴油的脸庞挤出笑容,“森哥,好久不见,我做梦都在想你呐。”
郑和森冷冷一笑,凌厉眼神还以颜色,“你是在想着如何做掉我吧?”
“森哥可是双龙帮的大龙头,我有几个胆子敢做掉你,不怕被几百名小弟砍成肉泥?”孙国雄嘿嘿笑道,下巴的肥肉一颤一颤。
“六大金刚中,跟了我二十年的叨仔死了,比我辈分还高的鸣叔被你兄弟丢进了搅拌机,死无全尸,造船厂烧光,赌场勒令停业,皮条雄,你真够狠的!”郑和森眼中流露出少有的怨毒神色。
“比惨?你有我惨?死了两个堂主,还有一个变成植物人,这还不算,联合MK的鬼佬把我白粉生意断了,让兄弟们以后怎么活?喝西北风啊?!操,干脆以后卖面粉算了!”孙国雄接二连三猛踹沙发,鼻孔不停喷着粗气。
“如果没有东瀛人给你撑腰,你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吗?”郑和森阴沉着脸道。
“你联合MK整我,我怎么不能找东瀛人?难道眼巴巴等死?丢你老母!”孙国雄吐出一口唾沫。
“是你先杀了MK的人,想栽赃嫁祸给我,自己玩火烧身,活该你倒霉。”郑和森怒声道。
“好了好了!”
永伯见到两人没完没了,只好出来做和事佬,“叫你们来,不是争论谁对谁错的,大家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大哥,何必像泼妇一样争吵。一个要求,停战,和森已经给我承诺了,国雄,该是你表态的时候了。”
孙国雄晃着大脚,摸着没有一根胡须的下巴,耸肩笑道:“说打就打,说停就停,永伯,你这样做,会让我很没面子的。”
“面子重要,还是小命重要?”永伯没好气道:“假如你不配合,对不起,请移步到监房,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来告诉我。”
“这就是没得选喽?”孙国雄吊儿郎当说道。
“还有一条路,那就是我们全站在和森那边,联合起来打你,哪条路,你选一条。”永伯正色道。
“好吓人。”孙国雄抱着双臂假装害怕,随即笑道:“停战嘛,也不是不可以,但必须有三个条件,一,森哥给我端茶认错,二,以后森哥不许再惹事生非,三,皇龙赌场归我,答应这三个条件,我马上停战。”
郑龙吟听到无理的要求,冷笑一声,“皮条雄,你怎么不让永伯把赛马会也给你?胃口那么大,小心噎死!”
“好了。”永伯一挥手,阻止郑龙吟继续说下去,“国雄提出的条件,相比你们父女俩的无理要求,那可好办多了。”
郑龙吟正要发火,郑和森手掌拍住香肩,意思不言而喻。
“给你们十天时间准备,到时候,我会摆一桌,请大家见证你们的诚意。这十天内,假如有人惹是生非,那不好意思,我们会群起而攻之。好了,赛马就要开始了,和森,国雄,要不要玩一把?”永伯撑着拐杖艰难起身,慢悠悠走向玻璃窗,目睹自己亲手打下的基业,永伯傲然一笑。
孙国雄走向永伯,指着一匹来自英国的骏马,得意笑道:“好啊,听说三号被誉为常胜将军,我就压它,一千万。”
“三号的胜率确实很高,但这次参赛的骑师和马匹,成绩都十分不俗,一号飓风,八号冠军,都有跟三号一较长短的实力,和森,你呢?”永伯回头笑道。
郑和森走到两人旁边,仔细观察骑师和马匹,赛马跟短跑选手不同,马的健康状况,骑师的现场状态,天气变化,突发事件,都有可能影响到最终成绩。郑和森观望一会儿,说道:“既然八号叫做冠军,那我就压它,两千万。”
“干嘛?跟我拼钱?我孙胖子就不喜欢服输,再加三千万,压三号!”见到自己的赌注被翻倍,孙国雄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行了,知道你们有钱,就别在我这抬杠了,再往上加,我的赛马会可要归你们了。咱们这是小赌怡情,依我说,一人一千万,谁都别加价。”永伯劝解道。
两人不再逞强。
“其实我是想让你们少输点。”永伯神秘笑道,从手中拿出一个遥控器,分别按下了7,3,8,1,4,5,6,2按键。
孙国雄和郑和森各自皱眉,疑惑不解。
“赛马会是我的,顺序也是我定的,我想让谁赢,谁就得赢,想让谁输,谁就得乖乖听话。在我的关帝庙里,观音娘娘也插不上话,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