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叔自打来到了澳门之后,爱好从喝酒变成了喝茶,一日三餐,可以没肉没酒,却不可无茶。享受年轻小娇妻炮制好的红茶,身心愉悦,比起以前打打杀杀的日子,那可要惬意的多。
茶馆的生意很清淡,想要在两广和福建人为主的圈子经营餐饮,确实不是一件容易事,尤其是茶,几乎家家喝茶家家泡茶,随便从大街拉出一位,就能对茶道如数家珍,噼里啪啦侃出一大堆关于饮茶的门道,这就跟去津门卖煎饼果子,去川府开火锅店一个道理,没有几把刷子,很难站稳脚跟。文叔对茶研究不深,小娇妻一窍不通,两人全是门外汉,进货,选茶,全看卖茶人会不会忽悠,品质差强人意,价格高得离谱,所以茶馆根本赚不到什么钱,仅仅维持温饱而已。
一大清早,文叔就开门营业,六七十年代的人,往往信奉勤能补拙的刻苦精神,既然质量价格上无法跟别家抗衡,那咱就卖把子力气,早开晚关,总能碰到几位买不到茶叶的客人。
文叔泡了一壶价格低廉的绿茶,拿起一份杂志,开始享受悠闲生活,突然脚面一痛,按照他混江湖的性格,忍不住就要开口大骂。
抬起头,看到小娇妻正掐着小蛮腰,两眼迸发出滔天怒火,一副老娘要发飙的迹象。
文叔的表情从愤怒立刻变为乖顺,堆起褶皱的胖脸,讨好笑道:“亲爱的,怎么啦?谁惹你不高兴了?告诉老公,我替你教训他。”
夫妻两人年龄相差二三十岁,几乎差了一代人,而且小娇妻漂亮能干,典型的贤内助。文叔能找到这样的媳妇,自然疼爱有加,不舍得打,不舍得骂,当小祖宗一样供着。
“房东已经催了四次房租了,再不交钱,咱们就要住大街上去了!”小娇妻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道,她肤色本来就黑,再加上生气,脸简直黑的没边儿,能气死包公吓退钟馗。
“我……再去想想办法。”文叔挠着稀疏的头顶,一脸为难。
“你不要跟我说,去跟房东说,看他给不给你时间。”小娇妻低吼道。
“哎!~现在是旅游淡季,客人少,我也没办法啊。”文叔苦着脸道。
“房东说了,三天期限,如果交不上,拿茶叶补齐。真要是没地方住,我就不跟你过了,离婚!”小娇妻扭着蛮腰愤愤下楼。
离婚?
这对文叔不亚于晴天霹雳。
自己一把年纪,又没有手艺,去哪讨碗饭吃?难道重操旧业,拿把刀子混江湖去?头发都白了,谁会收留一位老大爷当小弟?做慈善啊!
文叔想到这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小娇妻走到楼梯拐角,碰到两位身材挺拔的年轻人,似乎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是哪拨客人。有客上门,小娇妻急忙热情笑道:“先生,买茶啊?”
赵凤声微笑道:“嫂子,你忘了我了?我是文叔的老乡,找他来聊会天。”
“又是蹭吃蹭喝的狐朋狗友!”小娇妻听到不是来买茶的,阴着脸,嘀咕一句,转身下楼。
赵凤声对于热脸贴冷屁股不以为意,迈着恭谨的步伐走到文叔对面,放下手里的礼物,摆出晚辈应有的礼貌笑容,“文叔,小嫂子似乎心情不好。这女人啊,不能讲道理耍横,得甜言蜜语顺着人家心意来,小嫂子年纪小,你得多体谅体谅。”
“你怎么又来了?”文叔脸上呈现出厌烦神色,“一见面就说教,我这里不欢迎你。”
“你不欢迎我,但是小嫂子欢迎我。”赵凤声笑吟吟坐好,从兜里掏出两沓纸币,甩到桌上,“送财童子,救急不救穷,以解燃眉之急,小嫂子不会将我拒之门外吧?”
“你到底想干嘛?我这里没有你想知道的消息。”文叔是漂泊多年的老江湖,深知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有时候看似是送钱,其实是在送命。
“消息嘛,我已经不需要了。”赵凤声左右打量一番,“不过你这茶楼,我倒是挺有兴趣。”
“茶楼?”
文叔马上警惕起来,“你想盘我的茶楼?这家店我里里外外投资了几十万,你想两万块就拿走?!做梦去吧!”
“文叔,别激动,我对您的茶楼毫无兴趣,再说,您这茶楼赔本经营了多年,街坊邻里都清楚,倒贴钱都没人要吧?”赵凤声挤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手里除了茶楼,根本没有跟你出的价格匹配的东西。我一把老骨头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难道看上我老婆了?赵凤声,咱们都是从武云走出来的,不要太欺人太甚!”文叔一脸怒容道。
“您误会了,小嫂子虽然很漂亮,但君子不能夺人之爱。给您说实话,我就是想宴请一位朋友,觉得其他地方不自在,想借您这茶楼两天宴客。两天之后,完璧归赵,喝的茶叶,按照市场价给您,怎么样?这笔买卖挺划算吧?”赵凤声笑道。
“借酒楼?你该不会是在我这里杀人越货吧?这里不是武云,你别太出格了,干违法的事,我也得跟着遭殃!”文叔压低声音道。
“就是宴请朋友而已,绝不会犯法。”赵凤声态度坦诚道。
文叔想了想,坚定道:“你这人我信不过。”
“您这茶楼,一天的营业额,充其量也就是几千块,而且是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