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人聚集在一楼大厅,吵吵闹闹,交头接耳,显得有些嘈杂,一名男人身边围满保安,白衬衣,大花裤衩,人字拖,另类中带着时尚,高大威猛的他犹如鹤立鸡群,抠抠耳朵,翻了一记白眼,大吼道:“雷斯年那丫挺的呢?爷都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打脸了,当缩头乌龟呢?给你们雷总说一声,再不出来,爷把你们大楼一把火烧了。”
张烈虎的声音异常洪亮,比起下山猛虎都不遑多让,震得保安们耳根子发麻,却没有人敢为雷家人说一句公道话,只是围在张烈虎旁边,企图限制住他人身自由。
这些保安虽然扎根底层,但都不是榆木脑袋,这人敢来到雷氏集团总部撒野,要么是大有来头的狠角色,要么是神经不正常的二百五,哪样都惹不起。几千块钱的工资,又不至于卖命,法不责众的道理人人都懂,所以总经理怪罪下来的几率很小。
“先生,这里有贵宾出入,禁止喧哗,还有,请你对我们总经理放尊重点,否则我就不客气了。”保安们不敢揍人,可保安部长却不能坐视不管,假如雷总追究责任,他是直接负责人。
“怎么个不客气法?难道还想打我?来来来,爷给你五斤熊心豹子胆,动动爷试试,不打你就是婊子养的。”张烈虎伸出脖子,满嘴喷着唾沫星子,完全没有名门世家的风度,就像是地痞流氓撒泼一样。
谁能想到这家伙就是名动北方的天之骄子张烈虎?!
保安部长攥紧拳头,青筋裸露,咔咔作响,却始终不敢挥出。
他倒不是不敢动手,只不过旁边人群不仅有员工,还有客户和贵宾,假如动了手,传出去雷氏集团保安部长在总部揍人的消息,肯定会给集团带来一定麻烦。他跟雷家没有关系,爬到这个位置实属不易,别人三思后行,他得十思才敢后行,高薪报酬不是那么好拿的,勇气,智慧,城府,缺一不可。
“打不打?操!还丫号称西北爷们猛呢,手都不敢动,一群窝囊废。”张烈虎得势不饶人,继续挑衅对方心理底线。
保安部长忍无可忍,正要挥动右拳,手臂却被人轻轻拽了一下,“交给我来处理。”
闻讯赶来的雷斯年走到张烈虎面前,伸出跟女人一样细嫩的手掌,满面春风笑道:“张总,久闻大名,幸会。”
一番不卑不亢的开场白,并未使张烈虎脸色好看几分,瞪着永远带有凌厉杀气的虎目,凝视几秒钟,突然咧嘴笑道:“你就是雷斯年?跟电视里似乎不太一样,你今年好像四十出头吧,咋看着跟三十岁的小屁孩一样,是不是雷总御女无数,深谙采阴补阳大法?致使青春永驻啊。”
笑如刮骨刀。
雷斯年收回略显尴尬的手掌,柔和一笑,“贵客临门,没有红毯远迎,确实不成体统,我办公室有上好的本地茶叶,咱们边喝边聊,请。”
雷氏集团的员工们互相对视一眼,心中的惊讶大多一致,乖乖,这男人到底什么来头,能让总经理卑躬屈膝到如此程度,大嘴巴子都呼脸上了,还笑脸相迎呢,难道是国字头大领导家的公子哥?
“喝屁的茶,咱们两家的关系,没有见面动刀子就不错了。雷斯年,收起你笑里藏刀的把戏,爷不吃这一套,有胆量的话,咱俩痛痛快快干一架,谁赢,谁把对方埋了。”张烈虎捏着布满老茧的拳头,蠢蠢欲动。
雷斯年见他是个混不吝,索性一手插兜,另一只受伤的手臂端到胸前,面如平湖道:“上代人的恩怨,没必要复制到咱们这代人身上,假如张老爷子依然心有芥蒂,我可以代表婶娘去负荆请罪,任打任罚,随老爷子处置,直到消气为止。”
当着众人说出这番话,雷斯年的态度足够诚恳和放低,张烈虎抠着耳朵,怪笑道:“你觉得你值多少钱?”
雷斯年没有回答。
“你清不清楚老太婆阴我父亲那一次,致使我们家遭受多少损失?”张烈虎继续追问道。
雷斯年默不作声。
“俗话说父债子偿,我们家老爷子攒在心窝子多年的病,我来替他治,你们雷家呢?谁来替老太婆还债?对了,我记得她没有儿子,只有你一个过继来的侄子,她的债,你肯不肯背?”张烈虎冷笑道。
咄咄逼人的言辞,等于将雷斯年逼向了死胡同,不背,意味着跟老佛爷保持一定距离,兴师问罪,那是小事,寒了老太太的心,那可是大事。背,又要遭受张家一系列的打击,远在京城的张家已然成了气候,不敢说在北方傲视群雄,但足以将雷家踩在脚下,雷斯年现在等于身处前后两难的境地,势必要做出一个无法预知的选择。
“就不能心平气和坐下来谈谈?”雷斯年揉着疼痛欲裂的太阳穴,缓缓说道。
“当年老太婆玩阴的时候,谈过么?”张烈虎龇牙咧嘴道。
沉默几秒钟,雷斯年笃定道:“婶娘年纪大了,有什么手段,尽管冲着我来。”
啪。
啪。
啪!
张烈虎一边鼓掌一边笑道:“小侯爷忠义可嘉嘛,不愧是老太婆养了几十年的‘亲儿子’,好了,既然清楚了谁是债主,那我就知道该把火往哪里撒了,雷斯年,咱们后会有期。”
张烈虎走到大门处,定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