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位股东悉数到齐,沈大民随后也赶到会议室,只不过现场气氛有些微妙,王禹明跟邹国锋继续跟斗鸡似的梗着脖子叫骂,野心勃勃的梁小平笑而不语,崇尚自由的冯远征脸色阴沉,新到场的易东仁翘着二郎腿对谁都爱答不理,仿佛在座众人欠了他一大笔钱,易文心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时不时扫向赵凤声,复杂纠结,看不出里面蕴含的寓意。
赵凤声一口接一口吞云吐雾,打量着股东神色各异的表情。
钱天瑜冲着沈大民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会议可以开始,沈大民点头回应,干咳一声,清理嗓子,大声说道:“首先我代表钱宗望董事长,感谢各位尊敬的股东参加董事会议,今天的会议由我主持,议题是……”
话还没说完,王禹明扯着嗓子喊道:“你说代表就代表,你说主持就主持,姓沈的,你算老几?!只不过是一个臭打工的,跟在钱家屁股后面吃了几天饭,牛了?飘了?泰亨啥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一番带有侮辱性的刻薄言辞,并未使得商场老油条沈大民动怒,他微微一笑,掏出一个文件夹,“这里是钱宗望董事长的委托书,有签字,也有个人印章,如果王董事有什么疑问,尽管可以去有关部门进行查询,我沈大民哪怕胆子再大,也不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瞎他妈扯!谁不清楚老钱没几天活头了,你们拿着老钱的章,随便模仿一下笔迹,就算是闹到法院也没办法证明是不是老钱的本意,要我说啊,这会,不开了,啥时候等老钱出院,咱们再坐下来好好唠唠,要不然老子拒绝出席。”
王禹明撂下一大通浑话,趾高气昂走向大门,可到半途被一道清瘦身影挡住了去路。
“你是翟红兴派来捣乱的?”赵凤声压低嗓子说道。
“说的什么鸟玩意,老子听不懂,怎么,我对会议有质疑,拒绝出席,难道你们还想动手?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禹明愣归愣,但他不傻,自己独木难支,随便拎出来一位保安就能把自己揍个胖头肿脸,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话锋比刚才有所收敛,起码不会让人听完立刻有动手的冲动。
“你的家位于空中花园5号楼1单元9号,有个17岁的儿子,就读育德中学高三,这些资料,没错吧?”赵凤声掏出突击刀,刀光一闪,在旁边硬木椅子迅速捅出一个窟窿。
王禹明脸色铁青,颤声道:“你……敢威胁我?”
“王董,既然你今天能来到现场,那咱们就要把程序走完,你一个人拍屁股走人,不代表会议无法继续,事后有的是办法让你点头签字,咱们好说好商量,对不对?”赵凤声微笑说道。
“你这是在用暴力威胁,我要报警抓你!”王禹明狠声道。
赵凤声突然发现对方喜欢显摆的右手一直插在上衣口袋,不禁皱起眉头。
按照常理推断,男人经常将手插在裤兜,这是绝大多数人的习惯之一,但也有人为了保暖,冬天时候将双手插入袖口,可极少有男性傻乎乎地把手插进上衣口袋,既不文明,又不雅观,像个山炮一样傻乎乎。
王禹明对于外表十分在意,从他十几万的行头就能管中窥豹,精致西装手帕,一尘不染的皮鞋,还有一手明晃晃的名贵戒指,全都证明了他是位对形象较为严苛的中年男性。
为何要将手傻不拉几揣在上衣兜?
人在紧张时,会下意识掩盖缺陷或者想要掩盖的东西,他的欲盖弥彰,说明口袋里藏着猫腻的可能性很大。
赵凤声快速抓向王禹明手腕,用力一拽,将右手从口袋拉出,只见王禹明死死攥着手心,拼命再隐藏着什么物品。
赵凤声的力气足以跟职业拳击手媲美,哪是见了女人必须吃药丸的中年大叔能够抵抗,大拇指用力按下对方虎口位置,王禹明疼的失声尖叫,右手松开,一块打火机大小的黑色方块跌落到地面。
“呦?监听器?那边肯定还有人吧,不知道是否姓翟。”
赵凤声松开了王禹明,捡起来黝黑的小盒子,仔细看了看,沉声道:“最新设备?说明翟董事长对于泰亨内部会议还是很感兴趣,怎么着,要不把他一块叫来,让他旁听泰亨的董事会?”
“你不要血口喷人!什么姓翟的,我根本不认识!”王禹明捂着手腕阴狠道。
“翟董事长心黑手辣,现在监听设备还开着,你这么说他,不怕他嫉恨在心,回头把你生吞活剥了?”赵凤声得意洋洋笑道,晃着监听设备,特意靠近了对方嘴巴。
王禹明打了一个激灵。
“沈总,董事会议上携带监听器,这属于啥性质,有啥后果没有?”赵凤声冲沈大民喊道。
“属于泄露商业机密,人赃并获,公安那边可以实施抓捕。”沈大民伸出食指跟中指,将眼镜向上一推,正好掩盖住嘴角笑意。
“啧啧,蹲监狱啊?王董,这事闹的,很不愉快啊。”赵凤声摇头晃脑堆出欠揍表情,笑的没心没肺。
王禹明像是霜打的茄子,咬着后牙床,一言不发。
宽敞的会议室里寂静无声。
钱天瑜走到两人旁边,轻声道:“算了,王叔叔是泰亨的老人,怎么会做出吃里扒外的事情,想必是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