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是省城一位资深痞子,三十多岁,年纪小的喊他五哥,年纪大的喊他小五。混得中规中矩,身手稀松平常,没有过什么一挑N的光鲜事迹,也没有背景强硬的小舅子和大姐夫让他依靠,无声无息泯灭于痞子中间,成为平凡的代言词。
碍于各个方面条件有限,老五总也熬不到鲤鱼跳龙门脱颖而出那一关。
可是几年前,老五不知犯了什么邪,竟然把江湖里一位风头正劲的大哥给捅了,两刀,深达数寸,但不致命,那位大哥缝了几针就麻溜出院,老五却去警局自首,似乎有逃避追杀的嫌疑,在大狱里蹲了几年苦窑,天天享受着劳动乐趣。
若不是许谦对他百般照顾,老五早就被那位江湖大哥玩死,所以等到出狱以后,老五理所当然来到了庄老大这座山头。仗着自己是省城土著痞子的优势,老五将几家夜店毒品销售渠道掌控在手里,每个月能从中间捞个几万块回扣,养活小弟绰绰有余,时不时能包养个嫩模颠龙倒凤,倒也活的潇洒惬意。
庄老大自己吃肉喝酒,也不会叫兄弟们清汤寡水活活饿死,对于老五在中间挖空心思捞钱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分,随他怎么折腾。
但是庄晓楼是靠着智商混饭吃,绝不会让品行不端的家伙接触更高一层的核心机密,这类人大多是墙头草,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能把自己卖个干干净净。于是只用电话遥控,从未泄露过藏身地点,如果需要有人出面的地方,由许谦代替自己解决,庄晓楼和老五之间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几次。
让老五接触这位神秘的大买家,也是庄晓楼深思熟虑后的无奈举动。
任何事,都要尝试一下。
是个大馅饼,庄晓楼不介意叫老五先美滋滋咬上一口。
假如是个坑,那庄晓楼会毫不犹豫丢车保帅。
就看他有没有这个福分。
凌晨五点。
省城的日头还没爬起,整个城市笼罩在阴暗中。
老五搂着香滑娇嫩的美人正在床上呼呼大睡,摆在床头柜的手机突然震动闪烁。过了几十秒,处于花信年华的小嫩模率先惊醒,揉了揉残留着烟熏妆的朦胧双眼,从黑暗中拿过手机,使劲推搡着昨夜折腾了她大半宿的男人,“五哥,电话。”
碍于酒精和筋疲力尽的缘故,中年男人显然还沉醉在美梦之中,对动静挺大的手机声音充耳不闻,直到旁边身无寸缕的佳人焦急推了大半天,老五才骤然惊醒,晃了晃迷迷糊糊的脑袋,将印满刺青的手臂从被窝里抽出,骂骂咧咧道:“哪个逼玩意这么早打电话,家里死人了?奔丧呢?!”
等他看清楚手机上面许谦两个字,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恭恭敬敬喊了一句老大。
老五能混上车子房子和美妞,全拜许谦所赐,若不是庄晓楼最忠诚的走狗赏他一碗饭吃,或许老五早就死在了监狱里面。再薄情寡义之人,也会有感激这种情绪存在,何况又是自己依赖的大金主,摆出讨好姿态也就不足为奇。
摇尾乞怜并不是小人物特有的专利,只是看对方有没有能耐让其竖起尾巴而已。
认真听完许谦话里话外渗透的意思,老五挂掉电话,不由自主点燃一根烟,叼在嘴里一动不动。
接触一位大买家,需要用他这种角色出面?
几百万的生意,光是现金就得装几大皮箱。
老五前半辈子坑过人,吃过亏,市井小民也有自知之明的心态。这种级别的买卖,根本没有过经他手的先例,老五也不认为这是庄晓楼特意恩赐给他的好处。老大的德行,老五哪能不清楚,看着是位慈眉善目的大绅士,可暗地里谁不清楚庄晓楼指甲缝里都藏着毒,让他挠一下就得七窍流血而亡。
这些年干的勾当,老五拿捏的很巧妙,没有得寸进尺,也没有特意隐瞒,之所以能够活的风风光光,全靠揣度人心的技巧在苟延残喘。
既然庄老大不想本人去接触买家,也不会特意提携自己,刨除一切,那只剩下一种可能性:这桩生意,危险性很大。
可是许谦的话他不敢不听,也不能不听。
老五的内心很挣扎,烟头燃到手指才悚然惊醒。
同时也打定了一个主意:跑路!
庄晓楼在省城的处境岌岌可危,随处可以见到通缉他的告示。老五只是游离在底层的小虾米,能从这张大网中惊险逃生,靠的就是自己目标渺小,倘若稍微大那么一点点,老五可不认为警方会出不起打印告示的钱。这笔交易在他看来,十有八九是警方在下套,假如这次不知死活地一头撞上去,估计自己也有幸上一次新闻联播,成为张贴在街头巷尾的明星毒贩。
老五瞥了一眼身边春光无限的小尤物,发现她继续搂着枕头熟睡,老五稍稍宽心,蹑手蹑脚下床,穿好衣物,从床底翻出来一双老旧皮鞋,轻轻地从鞋里抽出一张银行卡,放进了上衣内兜。
老五在市井折腾了小半生,见惯了暗地里捅刀子和兄弟间反目成仇,女人就更别提,婊子和情义,对他而言,是世界上最容易临阵倒戈的玩意,全他娘靠不住。
这笔钱,是他为日后跑路,提前做好的准备。从老五接触毒品第一天,就已经料到了今天这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