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狼爷面对着醉酒男的叫嚣,猛然起身。
赵凤声怕那个倒霉蛋遭了毒手,正准备拉架,没想到肖贵笑容可掬说了句:兄弟尿急?我带你去厕所。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肖贵姿态放的如此低,让醉鬼男顿了顿,看到这个男人比自己高了大半头,衣着打扮透着一股逼人的富贵,醉酒男还是没把到嘴边的脏话说出口,晃着身子走出包间,任由鬼狼爷在前面引路。
等到肖贵回来,赵凤声讶异问道:“你不会把那人扔到厕所里毁尸灭迹了吧?”
鬼狼爷笑道:“你说的那是杀人狂魔,又不是我。”
赵凤声双手环胸,撇嘴道:“你以为你的名声比杀人狂魔差?拉倒吧。你在武云随便拉个人问问,看他愿意遇到杀人狂魔还是愿意遇到你,要是有人选杀人狂魔,我把老村长瓶子当场咽进肚子里!肖老大,你是真不知道自己塑造的良好形象啊?我给你形容一下啊,就是杀得东吴血流成河的名将张辽那种感觉,一提你的名字,能止小儿夜啼,寡妇悬梁,大汉跳井,广场舞大娘连收音机都不拿了,撒腿就跑。懂了不?”
肖贵喝了一口酒,皱着脸道:“你小子本事没什么长进,那股痞劲儿,可比以前欠抽多了。我有这么吓人?要是真有这么厉害,你干脆跟老板提一提我的名字,没准还能让你省一顿饭钱。”
赵凤声摇头道:“不行,我请你喝酒,你欠我的人情。要是提你的名字,就等于你请我喝酒了,这个买卖不划算。”
肖贵轻叹道:“就你小子精。”
赵凤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得意一笑,想到那个一直困扰他的问题,开口问道:“我说老肖,你在部队干得好好的,都快要提营级干部了,咋还走了这条路?再熬几年可就是团级了,放到地方都是县长一类的大官。你现在虽然看着风风光光,可没准哪天就被人抓住把柄吃了枪子,咋这么想不开,当官不比当混子舒坦?”
肖贵晃了晃左手仅剩的两根手指头,安静说道:“枪都拿不了了,还当什么兵。”
啪!
赵凤声拍了下额头,恍然大悟,可还是觉得肖贵变成鬼狼爷有些匪夷所思,接着问道:“部队没法待了,可以转业回地方啊,以前我们团里有个人腿被炸飞了,随后由部队出面,给他在残联安排了工作,听说现在又熬了个官当,混得不赖。你只是断了三根手指,连打飞机都不耽误,没必要一条道走到黑啊,有胳膊有腿,当个苦力都比混黑道强,又招人恨又招人骂,这不是作践自己?”
肖贵瞪了口不择言的家伙一眼,“你不也是个痞子,还有脸说我?”
赵凤声笑了笑,颇为神秘,“咱俩不一样。”
肖贵停顿片刻,苦笑道:“是啊,咱俩不一样。”
肖贵拿起半瓶老村长,咕咚咕咚一饮而尽,酒水顺着嘴角倾泻而下,在赵凤声看来,这个杀伐果断的威猛男人,脸庞似乎呈现一丝苦涩的味道,滑落的酒水更像是泪水,想到他那些颇为传奇的故事,再看到他现在的模样,有点不可思议。
肖贵把空酒瓶放回桌上,轻声道:“当初转业安排回到地方,分了一个挺不错的单位,我一个没背景没钱的困难户,能到那个单位已经很知足,准备放手闯出一番事业。可当时科里的领导看不上我,嫌我是个残废,本来是坐办公室的清闲工作,却安排我去烧锅炉、扫厕所,每天值夜班。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苦点累点我都能忍,那个王八蛋却在我值班的时候去调戏我女朋友,害的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差点自杀!我一怒之下,狠狠揍了他一顿,于是顺其自然丢了工作。”
“可没想到,那个科长不肯放过我,竟然找了几十个痞子找我报仇,拎着菜刀棍棒过来堵我。哼!咱们连拿着AK47的毒枭都杀过,还怕打架?!那几十人被我放倒了五六个,其他的看我出手太狠,夹着尾巴跑了。从此以后,就有传闻说我打架厉害,别人见了面都对我客客气气,害怕我找他们麻烦,还有人花大价钱去找我看场子。那时候穷,父母都撒手人寰,穷的揭不开锅,找亲戚借钱都没人肯借。有人对我好,当然要报恩,替人收账,替人打架,一来二去,就渐渐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赵凤声安静地听着这位江湖大佬诉说往事,没有讥讽,也没有赞叹,每个人的成长轨迹都无法复制,别人很难体会其中难言之隐。只不过这事没摊倒他的头上,换成他赵凤声被逼的走投无路,肯定要比肖贵做的还绝,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赵疯子。
肖贵拿过去赵凤声面前的红云,抽出一根,没有点燃,叼着烟卷轻叹道:“小老乡,你走的才是正道,不要在意旁人眼光,继续走下去,哪怕搬砖和泥都比吃这碗饭舒服,辛苦钱,赚的踏实。别人看我每天风风光光,其实很少能睡上一顿好觉,光是被人暗杀就不下十几次,要不是练得一身扎实功夫,早就被人捅死,闭起眼想起的是刀子,睁开眼看到的也是刀子,所以我不敢要小孩,怕他们比我先走。”
肖贵点燃香烟,把烟盒丢给赵凤声,站起身,说道:“只要你继续安安稳稳不找事,我保你全家平安。我肖贵一辈子没欠过人情,唯独欠过你半条命,老实说,其实是一条命,我怕欠的太